雪山孤城 小乞丐

作者 : 苏慕云

北风萧瑟,席卷了阳城大街小巷的人气;大雪纷飞,降下的雪已积满了道路,足有一尺深。天已近卯时,雪地上遗下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脚印。偶尔,一两个行人路过,也是裹紧了外套匆匆忙忙赶路。

盈月楼客栈外旗子飘摇,似在极力招揽客人。只是战争年代,谁会有钱上馆子、住客栈?阳城只是一个小地方,它面上称的是城,实际只有一个小镇的大小,城中人本就少,其中有钱人就更是少之又少。而对于这些少之又少的有钱人,怎么会上盈月楼这么一个小客栈?他们早已沉醉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温柔乡中了。什么百姓疾苦,什么各国战争,统统都不关他们的事!

“哎……”盈月楼老板站在柜前,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拨弄着一把老算盘,双目不停地瞥向外面。看着外面寂寥的街道,老板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黑子,今天又不会有客人来了,还是早点关门吧。”

“哎。”黑子答得勤快,放下手中的抹布去关门。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窜出来,一把抱住黑子的大腿,哭道:“大爷,行行好吧,我…我爹爹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

黑子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一个全身脏乱的小丫头,当即一把推开她,快速装上门板,以免被老板看到,不然,老板又要发善心把钱给这个小丫头了,一边又降低音量嫌恶地道:“走开走开,这年头,自己都没得吃了,哪还管得了你们!”

小丫头被他这么一推,跌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呜呜呜……我…我爹爹真得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这小丫头这么一哭,客栈老板自然听到了,忙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见是一浑身脏乱的小丫头,便知是黑子又在赶小乞丐了,当即扶起小丫头,拉着她进了客栈。

“老板……”黑子见此,就急着想阻止,却被客栈老板一眼给瞪了回去。

“小姑娘,这大冷天的,来,快进来。”客栈老板拉着小丫头让她坐到软座上暖暖身,又转身进了厨房

小丫头眨着漆黑若夜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客栈内简陋的装潢,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大眼睛扫过黑子,见黑子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便脖子一缩,躲进软座内,轻声到:“大爷,我……我……”

黑子冷哼一声,一坐到板凳上,道:“别,我可担不起这声大爷,您才是我大爷!”

正好从厨房出来的客栈老板听见他的话,又朝他瞪了一眼,将手中拿着的热呼呼的包子递给小丫头,又去柜台处取了一小粒碎银子放入她的手心,说道:“小姑娘,我没那么多钱,这点碎银子你先拿着,给你爹爹买点便宜的药材。”

小丫头握紧手心里的碎银子,抬起头看向客栈老板,漆黑的眼眸如同黑夜里的辰星,闪亮、灵动。她轻轻跳下软座,用脏兮兮的小手揉揉眼睛,止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道:“谢谢两位大爷,今日滴水之恩,他日定涌泉相报。”说完,便飞快地跑出客栈。

客栈老板望着那小丫头飞奔而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一个四岁的丫头说出这样的话,原先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过他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随口说说,况且如今这样食不果月复,衣不蔽体的日子不知何时会是个尽头,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和她病的不轻的父亲在这样的年代,指不定哪天就饿死街头了,哪来的涌泉相报。不过世事难料,他不知道今后这个小小的丫头竟会成为叱咤这轩辕大陆的神女,更是实现了她的那句“今日滴水之恩,他日定涌泉相报”。

“黑子,把门关了吧。”客栈老板挥了挥手便要上楼歇息。

黑子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边关门边道:“老板,这过日子哪能像您这样,您说这客栈生意好,有银子使的时候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这样的日子自己都快吃不饱了,哪里还有闲食、闲钱去救济那些乞儿。”

“黑子,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客栈老板蓦地叹了口气,静静地道,“当年若是没有恩人的一口饭,恐怕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吧。现在恩人不知说踪,无法报答他的恩情,那就把他的恩报给所有需要的人。更何况老话说得好,好人有好报,就算阳间得不到,到了阴间那些小鬼也会对你客气些。”

黑子边听着老板的教诲边关门,放到最后一块门板的时候,这门不知怎么回事儿,不管怎么使劲儿就是关不上,正奇怪着,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客站满了吗,才刚卯时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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