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离开大帅府的卡车里,月兑了白大褂的林医生不免好奇地问身边的张强:“我说张强,咱们这是去哪呀?我怎么瞧你上车前,脸色就不对劲呀!”
张强黑着脸,即使知道刘武正在开着卡车,听不清后边车厢里的声音,依旧低声地说道:“林医生,说话还是小声点好。咱们去的地方是刘副官师兄的地盘——铁血营。是咱奉军独一无二的胡子窝,大帅明面上不好做的事,都是铁血营下的手。”
“哦!”林医生听着反而更加好奇,问道:“大帅本身就是胡子出身,奉军身上本来就自带七分匪气。去个铁血营,至于怕成这样吗?”
张强苦笑一声:“进了铁血营,你就明白啥叫真正的胡子了,由教官教出来的人,十个里头能有三个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呵呵!”看着张强的表情,林医生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想必是十个里头活下的喽?”
张强不在吭声,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是,淘汰,出来的!”说着话,张强一撸自己的左衣袖,一道刺眼的伤疤露了出来。
林医生毕竟是军医了,一看伤疤便知道伤口伤在手筋处,张强的左手等于是个废手。
张强说道:“原本老子是个左撇子,因为表现出色被选进了铁血营,在教官的训练下被废了左手,给踢出了铁血营。要不是老子惯用双手开枪,这身军装恐怕早在三年前就月兑了……”
卡车开了一个小时,等到了目的地,天已经开始擦黑。车还未停就听到刘武高声喊道:“大师兄,刘武又给你送苗子来了!”
不大的功夫,黑暗中闪出一个铁塔般的身影,冷冷地端详着刘武和他身前的张学伟。
“这就是你说的苗子?”铁血营的教官身高接近两米,一脸的横肉,身体极为魁梧,铮亮的光头在晚间看得更为清晰。瞧着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张学伟,在他眼里跟个黄豆芽差不多。
刘武笑了笑,对大师兄说道:“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之后我慢慢给你说。”
大师兄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随即用手指着张强说道:“你小子应该在铁血营呆过吧,既然知道规矩,先给这小子换身行头。”
张强恭敬地说道:“教官放心,我这就带新人过去!”
紧跟着张强转身说道:“林医生可以跟我进去,三少爷还要你照顾。其他弟兄就要委屈些了,今晚只能在营外的那个木屋将就一宿。”
跟随而来的一个班卫兵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当兵吃粮的日子,过不过除夕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能吃上好酒好肉就是过年。
说是个营盘,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大院,而且没有任何房间点灯。实际上,正房背后才是奥妙所在。几个人走过大厅,一个灯火通明的洞口显露了出来。这里才是铁血营的秘密所在,山洞是天然形成的,通过秘密修缮,里边装下一千多人不成问题。
张学伟紧跟张强进了山洞,三拐两转进了个如同篮球场大小的屋子里,里边的温度也不知用什么方法被烧得极高,达到了三十度以上。二十多个彪形大汉在里边仅仅穿着大裤衩,多数人正在用些石质的器材进行健身。
张强虽然来过铁血营,却无人跟张强打招呼,估计是因为张强被淘汰出局,这些人都瞧不上他。不过,倒是有几道目光不断瞄着林医生,一个壮汉笑呵呵站起身来,上前掐了一把林医生的脸。
屋子里的人随即都哄笑起来,林医生虽然气恼,但在这些彪形大汉面前根本不敢发作,甚至连怨恨的眼神都不敢流露。
“哈哈!女敕皮小子别怕,今个是除夕,半夜会有娘们送过来,黑三今晚对你不会有兴趣!哈哈……”
林医生被这些粗人戏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学张强保持沉默少惹麻烦。倒是张学伟看到这些壮汉的样子一点也不怕,索性将身上裹得大衣棉袄统统月兑了下来,连同最里面穿的病号服也月兑了下来,恢复了最原始的本性。
这帮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看张强和林医生随时围着张学伟转,知道这才是正主。看着张学伟自己月兑光了衣服,这帮人又是一阵大笑,有人说道:“老子还以为来了个豆芽菜,没想到还真是个豆芽!”
“哈哈!没错,完全是个毛没长出来的雏呀……”
……
一群人说着污言秽语和黑话,张学伟很多都听不懂,一点也不介意。但看着张强和林医生都保持沉默,张学伟用车上听来的话问道:“铁血营?”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上来,说道:“没错,这里便是铁血营,一个能让男人百炼成钢的地方,鲜血是我们的蜜糖,杀戮是我们的荣耀。”
张学伟见这年轻人看似比较友善,于是说:“我叫……”
“没有人关心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能成为我们的一员,我会将你当兄弟看待。这时候我没兴趣知道一个豆芽的名字……”
“哈哈……”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在铁血营呆过的张强明白,这些人说话并非是给新人下马威,而是一种铁血营特有的一种高傲,这份高傲已经铭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即使让他们知道了张学伟是大帅府的三少爷,他们也不会给半点面子。
铁血营里的说话都带足了火气,就是有意挑衅张学伟。张学伟虽有些气愤,但张强很快来到他的近前,遮住了他的视线,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豆芽,你到这里好歹也是客,需要什么跟哥说话?水、酱肉、还是给你找个女乃妈?”年轻人转过身去,最终又对张学伟问了一句。
张学伟略微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正给自己披兽皮裙的张强,随口回答道:“水!”
“哦!哈哈……”铁血营的人又是一阵狂笑,一个坐在木凳上的大汉甚至夸张地捂着肚子,说道:“这小豆芽的反应,可真他娘的慢呀……”
一群人哄笑时,铁血营的教官拎着一条皮鞭,光着上身和刘武闪了进来,顿时给屋内带来一丝寒意。铁血营的人这才有些收敛,止住了笑声,但一个个却始终高昂着头,丝毫没有张强对教官那种惧畏的神情。
“新客人,大伙都见识过了吧!告诉各位,这个无名的小子,今天当街打死了一个日本人,逼着小日本要找这小子比武!”教官冷漠地说着,周围的人却无半点反应。
“不过,你小子听好了!”教官将皮鞭指向张学伟,大声说道:“杀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铁血营里的人,谁手上没个数百条人命……”
“吼!”教官身后每个人都高举右臂,喊了一声。
等那群人喊完后,教官又说道:“你小子今晚就给老子好好的学,学会如何真正的去杀人,听明白没有!”
受了刚才的一些刺激,张学伟气鼓鼓的不再说话,张强也早拽着林医生到墙角处一边站着,仅留张学伟站在屋中央听教官训话。
见张学伟不说话,教官又问道:“小子,你脚下是什么?”
张学伟低头看着脚下,略微用脚磨了磨地面,费力想着才学的词汇,开口说道:“鞋!”
“啊哈哈……”铁血营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声音不是很大,却依旧是那么刺耳。
教官冷漠地看着张学伟,喊了句:“郭涛!替这小子回答!”
一直愚弄张学伟的正是郭涛,他上前一步说道:“是土地,教官!是泪水和鲜血浇灌的土地!”
教官面向张学伟喊道:“这土地被你的泪水,你的鲜血浇灌,只有我们这些强者才有资格站在这块土地上……”
“吼!”
“你这无名无姓的可怜虫,恐怕这辈子也体会不到什么叫做百炼成钢了。不过既然大帅想让你多活几天,今晚老子就教你如何做个男人!好好听,好好学,也许你明天能像个男人,再次站到我的面前!”教官说的话,每一个字几乎都是用低沉的声音吼出来的,在屋子里不断回荡。
“刘力辉,木刀!”教官命令了一声。一个身材稍显瘦弱,皮肤黝黑的青年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了两把木刀,一把递到了郭涛的手中,另一把交到了教官的手上。
教官随手将木刀甩到张学伟的脚下,说道:“小子,把木刀捡起!”
张学伟狠狠地盯着教官,用脚将木刀踢到了一边。教官嘴角微微一动,手中的长鞭立刻抡向了张学伟。张学伟右手一抬,长鞭立刻缠住了他的手腕。
“我不叫,小子……”张学伟几乎是嘶声力竭喊了出来。
但不等他说完,教官狠狠一用力,便将张学伟的身体带起,重重地砸在地上。“你的名姓,你的人生将由我来决定,而不是你!”教官冷冷地说道,手腕一抖将皮鞭随势收回。
看着张学伟狠狠地盯着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教官又说道:“看来还是头倔驴,也许毛头小子想要点优势,这样才能不至于两脚发软……刘力辉,给这小子拿把真刀!”
刘力辉打开另一个箱子,随后挑出一把两尺长的铁刀,再次交到教官手上。教官掂了掂刀的分量,甩手一扬,铁刀就如同利箭一般飞向张学伟脚下,稳稳地插入地面。
“小子,有种就把刀拿起来砍我!来呀!”教官冷冷地说道,口中的吐沫四飞。
见张学伟还是没有什么动作,教官转身对刘武说道:“看来我对这小子毫无办法。你回去跟大帅回命,把这小子安排到矿里挖煤,也能多活上几天……”
族人又如何?家人又如何?一个人的自尊受到了侵犯,自然会进行反击,更何况张学伟拥有者天勇者残存的记忆。
张学伟怒吼了一声,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低身抽出铁刀便刺向离自己不足两米的教官。铛的一声,郭涛的木刀敲向了铁刀的刀面,使刀的轨迹偏移的同时,也让张学伟的身形有些不稳。
紧跟着郭涛将膝盖一抬,狠狠砸在张学伟的脸上,把张学伟打翻在地。屋里人无人叫好,铁血营的人仅仅是嘿嘿笑了几声,继续欣赏着这场无趣的“教学课”。
教官默默地走到刘武身边,这才看了看倒地的张学伟,对张学伟刚才的偷袭就像是毫无察觉。
“很急吗?豆芽!把刀拿稳了再说,你的对手是老子!”郭涛低身说道,就如同在教训自己的儿子,随即还将铁刀踢向张学伟。
张学伟狠狠瞪着郭涛,抄起了月兑手的铁刀。还不等张学伟完全起身,郭涛双手握刀便来了一个力劈华山,砍向张学伟的头,逼得张学伟横刀来挡。
亏得张学伟的力量不输于郭涛,虽是仓促应战,借助左手撑地,身体还是站了起来。但郭涛早已是玩刀的行家,近身后便用刀把狠砸张学伟两边的胸口或用左拳打向软肋,让他始终重心不稳。最后又是同样的力劈,木刀砸在铁刀上,再次让张学伟倒在地上。
“进攻必须要有合适的立足点,在身体恢复平衡前给对手一点压力……”教官在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
郭涛给了张学伟充足的时间,让张学伟完全起身,甚至让他摆好进攻的架势。
当张学伟再次来攻时,郭涛反手将铁刀磕向自己的身侧,同样也是一个前冲,用木刀砍向张学伟的后腰。
“啊!”张学伟吃疼的喊了一声,用铁刀触地,半跪在了地上。
稍微喘了口气,张学伟转身站起,学着郭涛的样子,也是一道力劈砍向郭涛。郭涛笑了笑,稍微做了些避让动作,躲开了张学伟来势汹汹的进攻,瞅准一个机会,再次用木刀砍在张学伟的后腰上。
张学伟吃疼了一下,不等他稳住身体,木刀的刀面拍向了他的小腿。郭涛有意要让他再次跪地,好继续羞辱这个菜鸟。
郭涛的目的倒是达到了,却不想张学伟吃疼之下,不再用刀触地,反而转手一扬顽强地砍向郭涛。“行呀,小子!有点长进。”郭涛心中说了一句,木刀略微一档,一记重击打在张学伟的后背上,将张学伟打到在地,轻松的笑了笑环看着周围嬉笑的同伴。
教官微微摇摇头,再次开口说道:“允许你的对手在你背部占有优势,那你就死定了。再来!”
随即教官手中的皮鞭一甩,将张学伟掉落的木刀抽到张学伟的近前。“听到没有,再来!别给老子装死人!”
……
经过了近两个小时的“对练”,张学伟被修理得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再次被郭涛打趴在地上后,教官说了声休息半个小时,便离开了屋子。
“这帮人下手也忒狠吧,伤口的线崩开了也不让人及时来处理。这休息半小时,这点时间换药都不够。三少爷你忍着点呀,我来重新帮你缝好!”林医生头上冒着冷汗,小心翼翼地再次给张学伟缝合伤口。
张学伟咬着牙,大口喘着粗气,嘴上居然还挂着笑容。
张强看张学伟在笑,禁不住说道:“行呀,三少爷!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比我强多了。不过,我就纳了闷了,你速度挺快的了呀!这会,话说得快了,身体的速度怎么变迟钝了?”
张强边说边比划着手势,知道张学伟能明白个大概。
张学伟笑了笑:“学,基本,没有,好。”
“哦!”张强略微一愣,与林医生大眼看小眼地对视了半响,字不多,但意思两个人立刻有了数,心中都嘀咕道:这三少爷真是个怪物,居然懂得从零开始学的道理,难怪学说话特别快。
……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但张学伟的特训还在继续。教官对刘武偷偷说道:“不错!这小子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
刘武笑道:“那当然了,咱们大帅的眼力能差吗?三少爷应该有意没发挥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不然郭涛也不能轻松地应对了。不过我看郭涛这会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累到了?”
“去你娘的!老子教出来的人,练个小半天也叫累呀!估计这会是想上娘们了!”教官淡淡地说道。
“靠!”刘武一拍脑门,说道:“老子差点把这茬忘了。今晚过年,你这边要的娘们肯定多,记得给三少爷留一个!”
“噗!”教官一口吐沫喷到刘武脸上,吃惊的说道:“好的不教,你让老子教这个!这小崽子毛还没齐呢?”
刘武擦了擦脸,在大师兄面前他可不敢耍横,嬉笑道:“这是大帅的意思,跟你没关。说不定这小子明天就没命了,好歹让他见阎王前,别是个黄花大小子吧!”
教官吐口吐沫到地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就这低射炮,哪个娘们愿意伺候他呀!”
刘武没好气地回道:“想讹钱咋的?老子来付钱,中不……这小子不会,你不会让那些老娘们玩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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