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云雾缭绕。此时已近午时,却仍旧不见太阳的出来,深秋的天,多是阴沉。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严世蕃凝望了那梨树的梨花良久之后,似乎明白了一丝,于是试探性的看着严嵩说道。
看见严世蕃有长进的样子,严嵩自然很是欣慰,立即道:“没错。其实这一切都是为父安排的。前四任西安知府是谁?庞烨、华东铭、崔进以及刘福通!那他们的身份背景你可曾知晓?”
“庞烨祖籍河南,嘉靖二十八年文科榜眼,好诗文,前任青州通判,官职正五品;华东铭,祖籍广东,嘉靖二十五年文科探花,擅长法,前任河北保定同知,官拜正五品;崔进,祖籍陕西,嘉靖三十一年文科状元,诗赋双绝,乃前任常州知州,官拜正五品;刘福通,祖籍福建,靖王于嘉靖十八年举荐,此后一直在云贵一带任职,前任贵州承宣布政使司参政,官拜从三品。”
严嵩把话问完,只见严世蕃如同一台复读机一样,四任知府的身份、背景、特长、官职全部都给报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严世蕃是从户部出来的。
由此,也不得不说严世蕃对朝中一些官员的了解确实够强。
“嗯,不错,看来你对四任知府先后死去这件事也有所关注。不过东楼你可知道这四人还有什么背景吗?”严嵩赞许的看了严世蕃一眼。继续又道。
“还有什么背景?”
严世蕃这下可是意外了。自己已经将这四人的背景查的很清楚了,似乎也并没有发现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才是,为何自己的父亲还要这般问自己?
严嵩突然收起了瞳孔,严肃的道:“此四人其实前后都是受到靖王的提携才逐步爬来的。只不过靖王很聪明,做的不够明显罢了。当然,这种小伎俩却是瞒不过为父的!”
“还有这等事?我早该这么想的!”严世蕃先是惊疑,后又觉得有这种可能,暗叹自己想得太过简单。
四任知府都是靖王间接或者直接提携起来的,然而这次四人都死了,那靖王又当有如何反应?可是在大殿之。似乎靖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才是。这不禁又让严世蕃一阵不解,难道靖王根本不在意这些人的生死?
严嵩又道:“靖王几次三番弹劾为父结党营私,殊不知他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他一连损失了四名得力人才,李正尧又不知所踪。可以说,靖王身边可用之人已然所剩无几。&&如今为父再将张诚调走,剩下的柳彦自然不足为患。至于徐阶、顾汝之这帮墙头草,根本就不需要顾虑,如此一来,靖王还不是孤掌难鸣?”
“嗯!父亲大人果然心思慎密,是孩儿鲁莽了!可是也用不着给他一个三品知府当啊,这岂不是压到皓儿头了么?”严世蕃不甘心的说道。
同为一届考生,身为探花的张诚官职竟然与身为状元的严皓一样高,这确实不大合理。
“你且稍安勿躁!这西安知府你以为是很容易做的吗?别忘了前四任知府的下场!”严嵩立即脆声道。
见严嵩说的很是坚定。严世蕃就更加疑惑起来,心中却在思索: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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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方正楠的竹屋之后,正尧与宁安二人便将莫茂洽扶到了床,同时请来了齐鸣之来为莫茂洽治疗,折腾了一个午,总算忙完,莫茂洽也睡熟过去,正尧与宁安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方正楠兴奋的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两个孙子与一个孙女开心一下,正尧与宁安二人也算是沾了三个小朋的光。欣然的享受这一顿丰盛的午餐来。
午餐在三个小孩童嬉笑打闹欢乐声中过去,正尧帮忙收拾桌子,完后主动与方正楠去后面洗碗,留下宁安陪着三个小朋玩耍。
方正楠倒是想不到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也会窝在厨房里面洗碗涮筷,这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尤其在古时候。男人大丈夫,不进厨房是很正常的。反倒是进了厨房,才让人觉得好奇。
“呵呵,我说正尧啊,真没想到你会来陪老夫洗碗。”方正楠笑颜说道。
正尧也是一笑道:“其实做饭洗碗这等事在我们那里不分男女的,谁都可以做的,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正尧所说的“我们那里”自然不是指的蜀州会馆或者是蜀中李府,而是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只不过那个时代似乎自己已经永远告别了,永远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正尧不禁一阵酸楚,一种念家的感觉油然而生。至于是念自己的那个家,还是李府或是蜀州会馆,估计正尧也说不清楚。
“听正尧这么说,那这外面的世界肯定与这里不一样!难怪齐名想离开这里。”方正楠的眼眸瞬间也开始有些湿润起来,似乎说到了伤心之处。
正尧没想到齐名对方正楠的影响会有如此之大,看来这里面还应该有着什么才是。
话题很自然的转到这里,也正中正尧心怀,于是正尧立即问道:“对了方伯,可以跟我说说齐名的事吗?最近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似乎都与齐名有关,我觉得有必要将齐名的事情了解清楚。”
没错,齐名家里面的尸体,自然与齐名有关。虽然方正楠认定那尸体是齐名的,但是但当齐山失踪这一消息传出来之后,正尧便开始有所怀疑。如果,如果说那尸体是齐名,那为何会把面部弄得模糊不清。让人无法辨认。只能通过一个模糊的胎记和谁人都可以穿的一身青衫来辨认呢?
黄氏兄弟死在齐名家的田间,肯定还是与齐名有关。而齐山的失踪,表面看去与齐名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巧合的是两人都失踪一段时间了却没人发现,这难道只是巧合?还有黄钰儿的装疯卖傻,之所以这样,也完全是因为齐名。
方正楠微微露出一丝苦色,摇头道:“齐名这孩子,确实命苦啊。”
说着,方正楠便露出了一副回忆状。似乎想要回忆起有关齐名的每一个细节。
正尧不再插话,手中的碗没洗干净也不洗了,停下来,静静地听着方正楠接下来所要讲的故事。
“齐名自小就没有父母。多年来也是受到我照顾的。一直以来,齐名的身体很差,经常需要山参、党参之类的补品来补身子。后来身子总算有所好转,我才放了心。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惟有将身子练强壮了才可以摆月兑体弱多病,于是我便开始教他武功。”
方正楠此刻的表情很自然,很温馨,仿佛眼前所看见的场景就是自己与齐名在一起的画面,喂他吃药,为他治病。教他识字,教他习武……
而就在这时,正尧下意识的打断了方正楠道:“方伯停一停,你说你教过齐名习武?”
不知为何,一说到习武,正尧就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为何不同寻常,他又说不来。
方正楠不明白正尧为何会这么问,不过他也不过多去问,于是点头道:“嗯。我一直有教他武功,不过齐名在武艺这块确实不敢恭维,教了他如此多年,他连房的功力都没有,或许这就是个人造化。”
齐名是个聪明的人。可是就是武功练不好,方正楠也是一阵无奈。只不过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名都能够为方正楠排忧解难,二人虽姓氏不同,关系却形同父子。
尧沉吟片刻,随即又道:“那齐名和黄敏儿之间又是怎么回事?次听你提及过,但是说的却不够详细。”
正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来破案,就当午饭之后的闲聊,听听故事也可以让自己放松放松。
“黄敏儿啊!哎……”
说到此处,方正楠再次一声叹息。仿佛黄敏儿三个字很沉很沉似的,令方正楠都有一丝喘不过气来。
片刻之后,方正楠定了定神,继续道:“黄敏儿的家就住在里边,从这里数过去的第三个园子。”
方正楠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透过厨房外的栅栏直指过去,只见对面也有一大片的竹屋。顺着方正楠的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正尧依稀看得见一座园子,里面只有三栋竹屋,其中一间应该就是黄敏儿的屋子。
正尧点点头,表示看见了。
“齐名与黄敏儿可以说是很少有交集的,如不是当日老夫在山林之中追逐一只野猪弄伤了胳膊,随后撞见在山边采药的黄敏儿,她就不会替我包扎伤口,她若不替我包扎伤口,我便不会叫她来这里吃饭,她不来此吃饭,就不会与齐名认识,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
方正楠一脸的自责,说的自己好像是整件事的导火索,甚至是齐名的死都是因为自己。
“额……方伯,你不必自责什么,这怎么是你的错呢?”正尧宽慰道。
方正楠努力的摇摇头,继续说:“不,这就是我的错!如果齐名与黄敏儿不认识,他门就不会彼此产生爱慕之心,如果不是相互深爱着对方,黄敏儿意外坠入池塘中被淹死之后齐名就不会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齐名性情大变就不会受到黄钰儿的魅惑,与她作出苟且之事,如果不是作出苟且之事觉得无颜见人,他就不会提出离开山谷的想法,如果不提出离开山谷的想法,他失踪七日我们就不会只是不闻不问连他死了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方正楠已然老泪纵横,十分悲痛的样子,正尧甚至怀疑死的不是齐名,而是他的儿子。
不过听方正楠那自责的口吻,正尧仍旧一阵郁闷:这老头难道有犯错自拦综合症?竟然乱七八糟东拉西扯的把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归结遇自己!
正尧只得无语,心中苦笑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