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建在了闹市的公园边上,满园好几个池塘,种满了荷花。清幽的夜色成了客人满的独享。所有的心事都会被这悄然的亭台楼阁中隐没,心中的烦躁也能在这淡淡的荷香中淡去。
是个好地方!
桌子边还有一大缸荷,只是里面有几只残荷稀稀疏疏地映着银色月光,恁般的凋零着。有盛开也有落败,那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菜都是极为传统的中式,吃得还算融洽。吃晚饭,叶双喜又说,今天是他们夫妻的结婚纪念十周年,想到影楼拍纪念照。韩雪便说:“我还是不陪伴你们了,我想先回家。”
“不要,韩雪。”双喜挽住韩雪的手臂,脸上微微苍白:“我这身板,怎么面对影楼那些人的目光?我怕的,韩雪。你帮我?”
也是,一个三十多的女人,虽然不是花样年华,也是成熟少妇吧?胸前一片平坦,穿上那些礼服,那会是多么难堪的事。
韩雪也能体会她的心,搂着她肩膀:“那,双喜,不去吧?”
叶双喜看看诗诗,又看看尹季琛,眼里涌动疼痛与留恋,脸上更加苍白。尹季琛走过来,把双喜圈入怀内。夫妻俩竟然在一刹那间,忍着哭泣无声颤抖。
诗诗轻拉一下被那情景深深刺中的韩雪,韩雪弯下腰。
诗诗凑在韩雪耳伴:“姐姐,人家说,你是我爸爸的小三,对吗?”
韩雪心底一颤!是谁?孩子都不放过?她蹲下,面对着尹诗诗,笃定地轻声说:“孩子!不是!绝对不是!爸爸妈妈都相爱着!我敢保证,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你们一家人,永远都会幸福的在一起!我保证!”
韩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保证”只是看到他们这样悲情的相拥,对于双喜的病情,韩雪也猜想到了一些,孩子还小,她不愿意让她承受那样的悲痛。
生离死别的痛,韩雪一直一直害怕。
婚纱影楼里,韩雪努力地逗双喜笑,逗诗诗大胆地看镜头。尹季琛看着她那副卖力的样子,心底潺潺流动着一种叫温暖的东西。
拍照结束,叶双喜又要韩雪陪着回家,看着双喜哀求的样子,韩雪真的进退两难。
一辆黑色的车是驶了过来,探出一个人:“韩雪!”
“孟英雄!”韩雪像是见了救星,转身急切地跟尹季琛一家三口道别。
坐上孟英杰的车,韩雪长长嘘了一口气:“谢谢你,孟英雄。”
孟英杰当然是知道她,轻轻哼了一声:“拿什么谢我?”
“你买房子的话,我签名,给你一个7.5折的房贷。”
孟英杰呵呵地笑起来:“有权力了啊,说话就是响!好,明天我买一套房子。不过,明天早餐,可不可以请我吃?”
韩雪扬扬眉:“好啊,哪里吃?”
“银记肠粉。”
韩雪皱眉,久久不语,默默抱着她的L—V包。孟英杰驶出了了好远,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好了,周记。”
她不用说了孟英杰也知道了,银记,必定是和夏烈有着深刻的回忆。
她,绝不和另外一个男人分享关于夏烈的一点一滴。就是一份肠粉,也是不愿意。
周记的云吞面也是很多人喜欢的,韩雪愿意排这样长的队伍。因为孟英杰不是别人,每一步,他都陪伴走过,他从来不会像尹季琛那样,对她有所要求,是简单的,哥们一样的朋友。
周毅瞳走了,音讯全无;夏泽在监狱里;藏莹总是很神秘的样子,她的身边能说说心里话的,不多。
前边,第八个人影引起了韩雪的注意。修长的身影,挺直的腰板,昂首挺胸的姿态,宽肩紧腰,远远就能感受到一股子锐利英气。
韩雪一直盯着这个人。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像他!
就在这时,一个拉着孩子的女人从街角那边的车上走下,走向了这人,女人娇小,一对大耳环。侧脸看去很俏丽。她对那个男人说着韩雪并不懂的话。韩雪想起来了,那是马来话吧
韩雪看不到那男人的脸,从肩膀的轻颤看出那男人好像是笑了,也说着同样的话,那声音……很好听,带着几分蛊惑,好像是古琴缭绕一般低沉。就像他!
只见那个男人亲切地抚模女孩的一头卷发,看来是让女人和孩子回到车上等他。
但是那个女孩子不依,拉着男人的手,硬是把他拉开了。他抱着女孩,宠溺地点点孩子的鼻尖,走向了车子。一步一步,每一步坚实稳重,像他!!
那是一辆……悍马!黑色的悍马。那人和女孩上了车,然后,车门就关上了。
那个说马来话的俏丽女人,站在了刚才那个男人的位置,等待买早餐。
韩雪轻闭了眼,绝望地情绪像是狂潮用上了心头,缘分叵测,我们从不得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就像一年多之前,那一天他们互相都生气了,然后在那个早上分别,然后……怎么想得到,就没有了以后!!
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那曾经以为的花好月圆……唉!韩雪长叹一气。挽着那一盒的云吞面,离开了周记。
夏烈,为什么每听到
一些事,看待类似的人,明明不相干,也是会在心中拐好几个弯,想到你?
韩雪无力地靠在了街边的大树上,仰着头看天空:夏烈?你有听到我的话吗?烈?然后……泪如雨下。
猛然,那一辆悍马的门被用力地打开,那男人从车上跳下来,四周张望。好一会儿,他没能找他想找的,车上女人又在叫他了,他只好悻悻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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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马车一直往闹市中心驶过。
“烈,你看那边有一个女孩,好漂亮啊!”卷发的女孩轻拉一下开车的那个高大的男人,看着街景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嗯,那是影楼。荷西,你喜欢照相吗?”开着车的男人黑眸如星,似笑非笑的神情。
叫荷西的女孩摇摇头:“我从来没有知道照相是怎样的。”
车子轻微打了一个颤,很快就稳稳地停在影楼那一幅海报下边。他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紧盯着那一个画面。
凌乱个性的眉毛,微卷的头发,棱角分明的五官,细长又深邃的眼睛根本没有注视镜头,却是深情的凝望着另一边。
那一边,是一个清丽的女孩,贴着脸颊的短发,衬着精致的五官,薄唇微翘。夜色如水在她的身后,衬托着她果色的小礼裙,一个女童把那一个大花环就要套在她的头上,那刹那间,清丽的女孩如油画般的美。
影楼的人就是能捕捉神韵,这样拍的婚纱照。明明不是站在一起的人,这样的一个深情凝视,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她真美,美到了如此地步了!以前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只是知道但凡有过经历的人,特别是男人,见了,或者……沾染了,就必定难以月兑身!她就像是美丽的瘾,谁都抗拒不了。
远远地,不知道哪个房间里有女子弹起弦琴来,嗓音悠扬唱起传统的歌儿来。嗓音轻灵婉转。在这一个朝阳初升的时刻,仿若为那一段绮丽情感而唱。
“这个女子很有灵气。”马来女人也下了车,静静的打量这一个头上戴了花环的女孩。
“嗯,的确!”蓦然之间,马来女人侧目看这个修长的男人,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冷凛起来?一身腾起了一团黑雾?衬上脸上那长长的伤疤,如鬼魅一般吓人。她稍稍退后一步。不敢再说话。
荷西却一直留意那个站在高凳子上,手里拿着花环要往清丽女孩头上戴的女孩身上:“烈,我可以拥有她那样的裙子吗?”
那是一套全蕾.丝的公主裙,下摆是雪白雪白的蓬蓬,公主,是每一个女孩的梦想。
“烈?烈!……”
小荷西非常奇怪,这是很少出现的状况,烈竟然好像没有听见荷西的呼喊。
“烈!荷西……”
突然,马来女人一下捂住女孩的嘴巴,压低声音:“不要吵,先生在思念。”
荷西仿佛明白了,点点头,凑在女人的耳边:“荷西明白了,妈妈。他又在思念他的下雪了?”
“不是下雪,是韩雪。”
那个男人,没有错。就是夏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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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想念着烈少的亲友们。今天我们回头看看一年多之前发生的事情吧。
那一天夏烈送走周毅瞳,所长打来了电话,:“即刻执行3号计划。”3号计划,就是逮捕顾寰。
可是,等待夏烈的是参谋长住所的巨大爆炸。
爆炸之后,他一直昏迷着,等到他神智稍稍恢复,他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黑暗,犹如吸血鬼的口,吞噬着他的肉.体,冰封住他的每一个神经细胞。如稠密的海藻一般,束缚着他,勒紧着他,将他往死亡的深渊拖拽过去。
他想挣扎!他想呼救!可他动不了;也喊不出!那无穷无尽的黑色,将他死死的压制,透不过气来!
疼痛像是一个无形的黑洞慢慢地吞噬着夏烈的身体,一切都在消失,痛让他的神智溃退。
记忆里,只剩下那强烈的光照,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一直晃动在他脑子里,韩雪的音容。
“先生,您醒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马来话。夏烈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昏昏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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