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烈看着她离去,胸口又再闷闷地发痛,唐燕子过来,轻柔地帮他按揉。她根本不用问,他这样的痛在这过去的一年里经常发生。不是真的身体问题,是一种心理的暗示。他想念韩雪的每一次,她几乎都知道。
他第一次发痛。是他清醒过来的第五天。那天早上,好端端的。唐燕子给他拆下前天的绑带。他身上的药水味道好浓,烧伤皮肉在药水的作用下已经逐渐月兑落,她看得见他身上的女敕肉芽儿。他的体质很好,这么快就能吸收药物,长出女敕肉来了。
唐燕子看见他张大了眼睛,就微笑着说:“先生,今天感觉好些吗?”
他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扯着嘴角眨眨眼睛。
腿部的纱布被唐燕子小心地撕开,其实他应该很痛的,但是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唐燕子暗暗惊奇。
“先生,痛的话可以喊叫。”唐燕子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
他还是扯扯嘴角,什么都不说。
唐燕子就觉得他可能是一个哑巴,或者爆炸中被震聋了耳朵。只好更加小心地进行护理。
旧的绑带拆下来了,淋上药水,新的又蒙上去。他们这里是军医院,拥有顶尖的技术,一流的药物。烧伤的药都是先进科技产品,敷上后感觉应该是凉而清爽的。
他的微细血管神经末梢都很好,康复得不错,这些凉而清爽的感觉怎么突然之间让他蹙眉了?
“先生?”唐燕子停下了收拾的动作,看着他,他额上细细微微的渗出了汗,眉头紧紧皱着。
“女圭女圭!雪……”
唐燕子一直听着他喊这几个单词。她不会汉语,更加想不到这个人是中国人他喊的是他女人的名字。
后来夏烈才知道,那一次是韩雪流产的那一天。此乃后话了。
第二次,唐燕子刚收养荷西不久。孩子很喜欢和这个不说话的人玩。荷西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指指太阳。
那时候,荷西就叫他:太阳。
他最算坐在轮椅上也是笔挺的腰杆。宽阔的背看上去好伟岸,威严。整个组织好像没有多少个是他那样的。俊美的五官,那眉那眼,别说正面看,就是侧面看上去也是那样吸引人。有一种想把自己变成小孩子,好乖乖地蹲在他跟前,把头靠在他膝盖的冲动。
唐燕子定了神地看他,他忽的抬起头来,对她扯扯嘴角,笑笑。
唐燕子羞得连忙低下头来。她不是一个小姑娘。多少的枪林弹雨她都经过了。可那天竟然起了一种想被他保护的冲动。
“先生,应该吃药了。”
他点点头,接过她的药丸,一下全部咽了下去,然后喝光了水瓶里全部的水。那是十几颗的很苦很苦的药丸,他就没有一丝的表情。咽了下去之后,有跟趴在他膝盖上的荷西玩手指游戏了。
他的手指好长,苍劲有力的指节很有男人味。那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他很敏锐,感觉到唐燕子的观察,很自然地把手竖起来,很快地动着他整个手掌,上下翻飞,在阳光下做出各种影子来,荷西看了,呱呱大笑:“蝴蝶!小狗!喔喔这个是……狼!泰迪熊!”
他侧目看了唐燕子一眼,狼!像狼一样的凶狠。是一种警告的意思。唐燕子低着头,像一个害了羞或者害怕了的女人一样,走了开去。没有走出几步,荷西就喊叫起来。
那时候,他是第二次的疼痛。他说,是想他的女人了。
唐燕子看着他痴痴地看着韩雪离开的背影,见他疼痛减少了,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夏烈不知道唐燕子想了这么多事情,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韩雪:
她是不是很难过?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他蹙紧了眉头。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想其他!只想全部人都误认为,韩雪和夏烈是一起的,他绝不离婚!
他幼稚了!他只想别的男人不能再有机会!如果她举杯的时候,眼神不是那样的绝然!是自己把她逼到绝路了?她很憎恶自己了吗?
韩雪!即使是憎恶。我也不能让别人得了你去!韩雪,就是我要下地狱,也拉着你一起!
好想去见她!好想看看她喝了酒,是不是那天一样,娇媚撩人,风情万种。
……………………绯的分割线……………………
叶雄来了,但是他没有出现在酒会上,他远远地看见唐燕子,重重地一震,马上传了一条简讯给文可澄。文可澄一见到简讯,即刻冲出了警局,来到了酒会的现场,一阵耳语之后。夏烈竟然宣布:酒会结束。
太多事要处理,可他最先想到的是看见她!他开着车,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夏家。很久没有回来了。
但是以他的身手,顺利进入夏家大宅,进入二楼的亮着灯房间,是轻而易举的。
二楼本来是三个房间,一个主房,以前他和顾拓雅“住”过,一个是书房,一年前韩雪住在那里。另外的一个是他本来住过的。
如今韩雪把整个二楼的房间搞成了两大间,每一间都间隔开了,有小厅、又有向着花园的阳台。
他悄悄推开亮着灯的那扇门。灯光朦胧,橘黄的灯光下……?没有人。三楼!!?夏泽的房间灯亮着。他不能移步了!难道她和夏泽……
其实,也是不奇怪的。是不是?既然在那天,在自己面前,他们都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了。同居一室,又有何不可呢?
他傻傻地站了很久很久。
突然隐隐的听到了嘶嘶索索的声音。他循声探索,竟然是另外的房间,他小心地移步过去,贴耳倾听。
是翻看书籍的声音吗?谁在那边的房间翻看?他稍稍用力,拉开玻璃窗。
是她!
只见韩雪披着一件灰褐色的睡衣,——那不是自己的睡衣吗?她怎么穿自己的睡衣?她背对着窗口,坐在书桌边翻看着什么。
灯光很亮。刚才是由于窗帘太厚,遮住了光线了。“嘶!”她撕下了一页纸,揉碎,扔在脚下。脚下已经扔了不少的纸团了。
接着,她又低头看着……好像是看完了一页,然后,又“嘶!”一声,撕掉,揉碎,丢在脚下。很久,撕了很多。最后那本东西应该是被撕完了。
她转身过来。
摊开一条格子围巾,把所有的纸团,放在围巾里。然后——走过来,开门。
夏烈急忙一闪身,躲在了暗处。
她轻轻地下了楼梯,进了杂物房。不久又上来了。还是走进刚才的房间,小心地,无限留恋地碰触每一样东西。
书柜,书桌,衣柜,凳子,床。夏烈看出来了,那都是他本来用过的东西。虽然自己以前很少回夏家大宅,可是应该有的布置,夏明骏一样不少的给他。虽然不是很华丽,也算合他的心意。
“老公……”韩雪轻轻地喃了一声。
夏烈一听,差点晕了过去!
“我走了,我回那边睡觉了。以后我都不过来了。你自己,好好的。行不行?我没什么的,你不要牵挂,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幸福。你快乐雪就放心。我……走了啊?不要来找我,梦里都不要来了……”
她无限依恋地走进了内间,坐在他以前的那张床上,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以前用过的每一件床上用品。她靠过去,靠在床上!就像床上真有那么一个人在!
“老公,真的、我……走了嗯,”她稍稍迟疑,拿起那条围巾:“我带走这个,行不行?下辈子,我不要和你一起了。以前说过的,我收回。不要问为什么,我已经把你埋在了最最深处了,好啦!真的走了!”
她站起来。走出房间,脖子上,围着那条围巾。
夏烈能看出来,那是在山洞那一次她手臂受了伤,她问自己“借”去的。英格兰千鸟格的那一款。
“哦这件睡衣,也还你。”说着,她月兑下睡衣,然后用睡衣的衣袖,轻轻地拍拍自己的小脸:“女圭女圭要睡觉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好甜美,好温柔,她怎么了?
这时候夏烈看到她小心地把睡衣放下。自己就穿着那一套粉紫的内衣走回自己的房间。脸上的表情,痴迷,深情款款。
她梦游了?不像!
夏烈皱着眉头,悄悄地看着她。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久,灯就熄了。
夏烈决心到杂物房看看。
但他摊开那些烧剩不多的纸团。
他的心骤然被凝住了。
“9月12日
我有梦见你了,老公!你真坏!总是舌忝着人家的脚!讨厌死了。我又赢得一个客户了。替我高兴吧?今天大姨妈来了,肚子痛呃。
9月20日
哈哈,不要吃醋,又有人给你老婆送花了。不过,你可以高兴啦,我把花又卖给了花店了,赚了30块,自己跑去吃了太平沙牛腩粉!——天堂上,有人开太平沙吗?你要吃,我给你买,好不好?
9月30日
今天,见夏泽了。你希望他能过得好。是不是?我一定要找律师帮他把事情搞定。那个女孩我会一直跟,直到她愿意说出背后指使人为止。倒是你,天堂上有没有想念我?我好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忘记?雪会不会忘记太阳?没有太阳,雪怎样融?就等着化成冰吗?
……
………………………………………………
PS:最佳评论员:雪峰上的雪峰、容颜倒叙时光、耳东水乡等等!爱你们!
小绯还没看见荷包,13……,是吗?还有朋友们的咖啡,一并鞠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