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季琛闭眼。虽然夏烈手急眼快地一下用被子覆上了韩雪的身体,可是,他就算不是故意也恰恰看到了:他们正在调.情。韩雪的病号服半拉耷下来,到了肩膀,夏烈的手正按着她的胸部,还附过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低低笑着……他甚至清清楚楚地听见,韩雪娇媚入骨的一声轻、吟。懒
他雕像一般文雅俊美的容颜上,眼睫垂敛,在他的眼帘边缘落下弧形剪影。刀割一样的疼痛在心头,他好像是没有什么知觉,一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靠了在墙边。爱情如含笑饮毒酒,他多想面前有一杯毒酒,好去试一下是不是这个味道,这个感觉。
韩雪愣住,她看到了印在窗上的他的背影,片刻的茫然。
韩雪没有忘记。就在自己的车子失控,背后车子就要撞上的那一刻,他的车冲拉上来,把那一辆追着她的车尾的车,撞了开去。
韩雪自己的车翻转的那刻,一个身影迅速地飞奔过来,一把推起车门,把她拽了出来,就跪在绿化带,抱着她。
“韩雪?”那样的揪心,那样的紧张。
她睁开了眼,告诉他:“没事……”
“吓坏了吧?让我看看伤哪里了?”他探寻地眼神问她,不敢碰她,怕又惹来她的一番挣扎。
韩雪也是在惊慌之中,看到了他更是多添了一份恐惧:“你走开!”虫
“能让我看看吗?”他又问,声音尽是担忧与心疼。他都顾不得去追责那肇事的车辆,只关心她是否安好。
“你走!”韩雪不看他他焦急又炙热的眼神,咬着牙,“尹先生,我不想在我的字典里给你注释两个字:无耻。所以——你走吧。”
这样的时候了,她还是如此牙尖嘴利,她又用最坚硬的铠甲披在了身上,用利矛刺向了对方。这次,是他,不是谁。
他摇头:“不,一定要上医院。”他伸手要抱她,她却就地一滚,像刺猬一样叫嚣:“请你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他怔住。错了!他错得严重!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他一步步退开:“好,我不碰你,你不要动,”
他转身,给交警打电话,知道医院的救护车把她带走。他是错了,他有什么权利,伤害她?她已经伤得那么多了。
离开,是最好的呵护。
他愿意离她远远的,离开之前他想知道她伤得重不重。这个时候,他忤在病房的门外,“无耻,……无耻……”他念着这个词,慢慢离开。
夏烈看着,也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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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韩雪还是睡梦中。看护边上的夏烈也刚刚睁开眼。手机的震动就被他感觉到了。
哈沙?
“烈少,叙国那边传来消息,顾拓雅和秦菲菲曾经落脚了几天,然后就飞走了。”那边的哈沙可能是获得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打给夏烈,语气有些急促,不流利的普通话更加蹩脚,声音更是沙哑。
“嗯,明白了。”夏烈放下电话,又小心地插.入另一个卡:“首长,我希望增加特种兵人数,是!40到50人,我亲自训练。谢谢首长关心,还算好。……没那么快。”
他说完,转头看床上睡得正浓的韩雪,眸光落在她的月复部。首长很关心地问了:收复失地了?播种成功了?
他有点汗颜啊。
他正要转身回到韩雪的病房。电话又震动起来。
还是哈沙的电话。
“说?”他真有点恼怒。
“烈少,打算下星期上市的烈雪集团的股票,可能要打折扣了。”
夏烈一怔,冷声问:“为何?”
“今天的全市早报,副刊第一条就是我们烈雪的坑客丑闻。说什么我们的水库大鱼头,都是人工养殖的水槽鱼,然后,sap馆里的精油都是冒牌产品,管理没有符合五星级要求,沐足城里用的都是三流的沐足盆……”
“放屁!”夏烈实在懊恼,禁不住低声厉喝,“我查一下是谁搅的局,竟然在我夏烈的头上动土。”
很快,夏烈明白了,不是顾寰。
因为半个小时之后,夏烈接到了尹季琛的电话。
“夏烈,我想证实一下,是不是你把荣升宇的名字写进明夏广告部的应征栏的。”尹季琛语气清淡,像这件事无足轻重。他已经决定,不再恋战,可是他是尹季琛,在离开之前他要告诉夏烈:他是尹季琛!
夏烈脸一沉,眼眸泛起寒波:“舅舅,发现的很快哦。”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没有任何的不快。
夏烈咬牙:“目的?很简单,我希望你从明夏辞职,从我老婆的眼前消失。”
尹季琛没有夏烈想象中那样沉寂,而是带着轻哼:“是吗?你老婆?哪个是你老婆?我们的韩总吗?你知道,她最痛的时候,谁会陪伴着她?她孤单的时候,谁会无声伴她?她一个人苦苦撑着明夏的时候,谁帮她?”
声声责问,夏烈听得非常不爽快,他不带一丝温度的反诘:“是你?”
尹季琛更是冷:“是我。以前我为了韩雪,什么都能做到。现在我要做回我自己。或者在警界,军界,你是翘楚;不过,在商界,你就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尹季琛的冷漠声音又传来:“夏烈,这番的战争是你挑起的,既然你已经发起攻击,我不迎战,就是太不给面子了——我的外甥。这次,我要的不是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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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韩雪已经是醒来,看见他一脸的痛,蹙眉问:“怎么了?”
“韩雪,”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容,他眸子越发的冰冷:“我和尹季琛在商场上就要展开一战,你站在哪一边?”
韩雪带着睡意的眼,怔怔的望着他,许久像是弄明白了,心里徒然苍凉了一片,谁是谁的虞姬,谁又是我的项王?一个电话就判决一段爱情,她的心好凉好凉。
她终究不能阻止一场血腥?要知道,商场如战场。他们的比试,定然是用金钱、人力资源来进行比划,可这些,无论谁胜谁负,伤及根骨的不是商界才子尹季琛,也不是**夏烈。恐怕最痛最怕的是那些只拥有微薄资产的股民、储户。
她韩雪,作为明夏集团总裁又怎能看着她的客户受损呢?夏烈如此提出来,实在是要她画出界线。
“夏烈,”她声音又冷了,眼中骤然积聚寒冰,心中暗念:玉帛相见吧,夏烈。她淡然道:“你和尹季琛的事如果单单为了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你的妻子,这个毋庸置疑。不过,但若是你拿明夏来玩儿,我可是不会坐视不理。”
他看着韩雪,很久,眼中腾起一抹绝望的笑意:“明夏,他手上最在乎的就是明夏。更是你!韩雪,你若在我面前告诉我一声,你对我绝无二心,我就不会跟他计较。”
韩雪抬起头,一阵愣怔,他要自己发誓:绝无二心。她嘴角轻嗤,自言自语道:“绝无二心,好一个绝无二心。绝无二心吗?夏烈,你要我对天发誓?我刚才的那一句还不够?”
夏烈看着她的那个表情,脸色一变,眉间又担忧,又有矛盾,最后还是咬咬唇:“我是夏烈。我不允许我的妻子于我之外,还对另一个男人动心。这个要求,过分了吗?韩雪。”
韩雪想说什么,又忍住,耸耸肩:“OK,夏烈。我可以告诉你,尹季琛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工作上的伙伴。我认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了要在你面前发誓的地步。我不用对你发誓。”
夏烈看着她,眼里阴晴不定,微微低头之后,抬头凝看着韩雪,眸子里是难以言语的痛楚:“好吧,韩雪。我不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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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股市的世界是瞬间生死。闻说,股市里一天称王,第二天也会成寇。闻说,在股市里套牢跳楼的人每年不少于3万。如今只有百分之四的股民还参与战斗。
那个屏幕的线条,像是一直在坐过山车的轨道,或是短期内快速飙升,或是短期内迅速下跌。也像一个人的心电图,忽高忽低。
早上一开始,明夏的股价迅速飙升到31.29元,中午收盘的那阵子,竟然能够一度出现35.88的高峰。下午一点三十分开盘,居然又从35.29元,下落到26.02元,巨大的冲击力,反映着战争的激烈绝对不亚于轰轰烈烈、真枪实弹的战场,战场上或许有着流血受伤,明确的流弹飞来,你可以躲闪。可是在股市这个无声的战场里,你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参战者像一个个鬼魅的隐者,忽东忽西。抛出又买入。分分钟都是利剑悬空。不知那一秒,剑锋飞过,然后——尸骨无存。
与明夏同样大幅震动的还有几个同样是银行、保险的个股。
在下午3点,三个个股失控地暴跌,被剃了“光头”。
尹季琛离开了,他本来就开始营建自己的广告公司。他相信,夏烈最后会给韩雪幸福。也相信,这一役是给夏烈一个教训。他尹季琛,仍然是商界的才子。
夏烈并不知道这一件事,战争他是必定要赢得。
这时,坐在夏泽身前的是另一人人。他脸颊弧度流畅,如刀削一般,薄唇紧抿,金色的长发披在了肩上,有一种非同一般的贵族感觉。白衣如雪,更添了一份清逸。
他的眼睛深蓝,紧紧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时而飞快地点击,时而静静地不动一下。
气氛诡异。
夏泽已经给了夏烈多次的电话,他就是不接。他都要发疯了。
“维斯特雷斯,你说我哥这是在干嘛?他和尹季琛的仇有这样的深?
那个叫维斯特雷斯的男人没有回答他,迅速地操控着键盘,眼睛像一个夜枭,露着黑暗的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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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扳倒的不是你,是韩雪和尹季琛。尹季琛的股份已经转交给你,他不知道。他一旦控制了明夏,就等于置明夏在他的手上。给不给你,那是他的喜欢。”维斯特雷斯淡淡地说。每下点击在键盘上,轻捷快速。
线条平缓起来。维斯特雷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拿过饶苹的咖啡喝下一口,又用他自己口袋上的雪白小方巾擦了一把汗。
“还这样讲究啊?”
“没办法,一直这样。”维斯特雷斯淡定一笑,他认为作为名声显赫的法兰斯贵族,应该有这样的气度。
夏泽不可思议:“那,他哪来的这样多的支持?”
维斯特雷斯摇头,十指优雅地撩起他金色的发丝,骤然看,如妖孽一般:“你不懂,他可能是假意做空了三个,来对付尹先生。无形的压力之下他认为尹季琛必定方寸大乱,然后他就得逞了。但是,更重要的问题是,他手上的资金不像是一般私企。”
“他有什么能力做空三个?不要告诉我我哥在玩火!”夏泽惊起,利用军.工企业的本.金玩一个银行股,那是天大的罪。要坐牢的!
维斯特雷斯声音凉极:“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能力。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把自己玩死,放心。”
夏烈到底有多强?维斯特雷斯觉得深不见底,这才是他恐惧的。不过,越刺激的游戏与好玩。他一向喜欢挑战。
线条突然,又再次探底!直直指向顶底端,创造出最新一个谷底。像一个深深的,狭窄的剑锋。
“我明白了!”夏泽一拍脑袋,“电脑!哥也是电脑高手,他在我们的电脑里面渗入了特殊软件,实在上,这三个个股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因为他在操控软件,所以出现了这样的一种假象!”
的确,夏泽是学过经济的。
“是吗?看来——我是白担心一场了。”维斯特雷斯正欲操控,谁知!弹出了时间:“收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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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季琛的办公室里。
夏烈像是一根寒松,立在这一个气度非凡的外籍人士跟前。
“你是谁?你想怎样?”
“想怎么?不外就是想跟全亚洲闻名的烈少大张旗鼓地来一番竞争罢了。”维斯特雷斯端着一杯蓝山,气定神闲。
夏烈怒视着他手中的咖啡,紧咬着唇,脸色暗黑:“竞争?竞争什么?是明夏,还是女人?我不知道你认识韩雪。”
他抬起头看看夏烈,嘴角挑挑:“那一个优雅的女士是我的旧友,其实我特别想念她,你不允许吗?”
夏烈夜鬼般的冷笑起来,无端端地又多了一个情敌?双眼是嗜血的光芒:“好极!夏烈是初涉商场,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好说。”维斯特雷斯清冷一笑。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璀璨生辉。
夏烈走了,不久,有人敲门。他头也不抬:“进来。”
一阵略微沉重的脚步进来,直到维斯特雷斯把整篇的文案看完了,那人还是不出声,他抬头,怔忪了一下:“韩雪?你怎么跑来了?在医院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短发显然是没有经过打理,显得有些凌乱,那脸还好,不算苍白,只是两眼有些疲惫。还是深冬,她的羽绒大衣紧紧裹住自己娇小的身子,还显得有些瑟缩。
她一脸的惊讶。久久不可相信这是真的。
“你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呢?尊贵的小姐。”
“我够凌乱了!维斯!你滚回你的欧洲去,不要在我这里捣乱!”韩雪抓着手,真有些发怒了。
维斯特雷斯,欧洲著名芭蕾舞团的男明星。也是法国蒙茫朗斯公爵的后人。
韩雪十五岁那一年随着妈妈陶洁莉到意大利演出,谁知那一天顾拓雅生病了,不能上台,情急之下,陶洁莉让韩雪上了。她的飘逸灵动立刻吸引了众多芭蕾舞的热爱者。
以傲气著称的维斯特雷斯,更是屈尊降贵的要求韩雪跟他一起练一段《胡桃匣子》。却被韩雪拒绝了。
他自然地非常生气,在整个公演的过程中声称要罢演。法国团无奈,只好再次向陶洁莉发出请求。
为了妈妈的情面,韩雪不得不跟他来了一段《胡桃匣子》,结果效果真的很好。随着演出的时间他们成了好朋友。不过,归国之后,韩雪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韩雪想不到,他后来不再跳芭蕾,竟然钻研经济去了,还跟夏泽是好朋友。这一次他来中国是讲学。夏泽邀请他到夏家一聚,他才发现韩雪竟然是夏泽的大嫂。
“韩雪,看来夏烈先生和你的脾气倒是很般配啊。”维斯特雷斯一挑他的金发,妖孽的蓝色眼瞳凝看着韩雪。
“维特,不要伤害夏烈。”她一反手,抓住维斯特雷斯,眉宇间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不要玩了,这是一场让大家都痛苦的战争,你无端端的牵扯进来干什么?”
维特无语低头,慢慢地他两手的中指从眉心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忽的抬眸:“韩雪,我要在A城玩玩,你作为东道主,不欢迎?”
他已经26岁了吧?应该有了。但是怎么还是当年的样子?就像那一个由胡桃匣子变成的王子一样,又妖孽,又梦幻。
和他真没有要交流的!韩雪瞪他一眼,转身给尹季琛电话。
电话想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还是接通了。他没有说话。
“尹先生?是你吗?他年轻,他气盛,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要是……要是……他,他闹砸了,后果难以言说,尹先生。”韩雪语气间带着丝丝哀怜,尹季琛的手段,韩雪见得多了。
尹季琛当即怔住,愣了半响,才问:“你在哪里?是夏泽跟你说的?我玩夏烈?”
韩雪摇头:“在明夏,。尹季琛,不要跟他闹了,他纯粹是一个大醋瓶子。”
“我跟他闹?”尹季琛语气清冷下来,转身闭目:“韩雪,你也太抬举我,太小看你老公了。”
“你到夏泽的那边看看,哪里的资料是我发过去的。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小心冷……”他不说话了,狠狠地挂了机。
随着韩雪把尹季琛发过来的资料一一打开,她足底便顿生了寒意。韩雪不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材料,,她头皮发麻了。他用多少股民的血汗钱来玩?这一夜之间,有多少人倾家荡产,欲哭无泪?
她再次打给尹季琛。她不可以见到夏烈如此下去。
“军工股由于有国家支持,很多股民把它们当做必胜的蓝筹股。因此他有非常充足的资金来跟玩,而他这样做,是具有一定的危险的,除非……”
“除非什么?”韩雪背上凉飕飕,夏烈这是在做什么了。
尹季琛苦笑:“除非军工部门默许他这样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尹先生,放过他吧,不要跟他计较了。好不好?”韩雪深吸一口气,再次相求。
尹季琛幽幽叹了口气:“难道韩雪你不知道我的放过,将有多少持有明夏银行股票的股民会遭到不可预算的灭顶之灾?本来现在整个A股就不景气,难得国家政策放松,银行有了一丝生机。这样一来,还有多少股民对我们明夏有信心?韩雪,你想想后果。”
韩雪根本不用想:那绝对是明夏银行的滑铁卢。她伸手模模颈项之间的那一颗玉髓,那是一颗保护平安,消灾弥难的无价之宝。夏烈说,在大爆炸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幸运地能够生还,醒来的时候,发现玉髓闪着亮光。大概是这一神奇之物确实有催吉避凶的神效。
韩雪苦笑,他和她有玉髓保佑,那无数的股民呢?他们投入股海里的都是血汗之钱,谁给他们保佑?
她压抑着内心的狂乱,点点头对尹季琛说:“我懂了。”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维斯特雷斯看着她的背影,对夏泽摊开手:“她不喜欢我?”
夏泽也摊开手:“我不知道。她最在乎的是我哥。”
“介意我来玩玩吗?”随即他又笑:“不过,你就是介意了,我也玩。韩雪,一点都没有变。豪气、倔强。像一只公孔雀那样子。”
“你才公孔雀!告诉你啊,只能威胁一下我哥,不能伤害我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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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维斯特雷斯是芭蕾舞史上赫赫有名的男星,借他的名字来为我们雪雪宝贝伴舞,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