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某人才告诉我,见家长是他答应帮奈美的忙。虽然现在同性恋很平常,对于像奈美那样的传统家庭来说,她的父母是绝不会允许她喜欢女人的,所以她想要给父母一剂安神剂,却被我给意外搅局了。哈哈……只能说那个女人活该了咯。既然爱了,就要努力争取,连承认自己的所爱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说爱这个字?
“影,你欠我个人情还记得吧?”苍望着窗口出神。“协定吧。如果你喜欢上我,就不要去纠结那个真相。”
我敏锐地接口:“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就会告诉我那个真相吗?”
他微微叹一口气,说道:“如果那真的是你所希望的话。”
“成交!!”眼前闪过一抹精光,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后悔。
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自己的心难道还怕那家伙偷去了不成?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还很天真。喜欢上他,真的太容易了。如果我以前真的和他相爱过,那找回对他的感觉也只是时间问题。一开始我就站在绝对的弱势。
所以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某意大利餐馆
正当我专心致志消化着眼前的美食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你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直接后果是,我把嘴巴里的东西朝对面的他喷了出来,他倒是敏捷地躲过去了。
事实证明,吃饭的时候不能聊太具有冲击性的话题。
“咳咳……”我擦拭着嘴角残留的痕迹,没好气地说:“你至于么?非要挑这个时候讲这件事。”
隐隐的笑意荡在他的唇畔。“好像某人也是挑这个时候跟我告白的吧?”
嘴角一抽,好吧。的确如此,在某人喝红酒的时候,我出其不意地跟他告白了,本来是想看他出丑的,没想到他的反应极其淡定。
“你故意报复我!”瞪他一眼,都是他害我出洋相。
“你想多了。”面色清明,让人没有办法去质疑。
“所以,根据我们的协定——你不能再追究那个真相了。”公式化的口吻啊。
我尴尬地笑着,哀求。“苍啊,能不能稍稍透露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嘛。你看我为了那个真相吃了多少苦头,至少给我一点甜头嘛。”
明黄的灯光打在他疏离的脸上,那一刻美得让人吃惊。
“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那么坚决?我气馁地垂着头。那个我苦苦寻觅的真相里,到底有着什么?我和他的过去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为何他如此坚决地不想让我知道?
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真相的,但我失算了。对于止战之殇而言,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在游戏里输掉?
……分割线……
我看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一个自称是苍的妹妹红莲,一个自称是青龙穹落。
“然后,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红莲伸出她的手,递给我一颗药丸。她说:“这是止战之殇特别为你留着的,可以帮你恢复全部的记忆,并且消除诅咒。”
“止战之殇?”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反感。我讨厌他,但我却带着他给我的藏银戒。我不知道为什么,但隐约间我觉得我会带着它,与止战之殇无关。
还有那个诅咒……只是听到这个词,心就隐隐作痛。
“是的,你不是一直在寻找所谓的真相吗?吃了它,什么都会知道了。”红莲的表情太过深沉,我潜意识里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恢复记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存在无端的善心?一切都必有其因果吧。
“帮你?小影,你用错词了。我只是在传达止战之殇的旨意罢了。完成这个任务,我就不用困在那个无聊的地方了。”红莲看了看身边的青龙微笑,“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吃。有的时候,不想起会比较好。”
我有点相信她是苍的妹妹了,想法倒是出奇地一致呢。
“还有……好好珍惜苍,我……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用……”说着,红莲就要滚下泪来。
“红莲,不要再说了。”穹落心疼地拭去她的泪,说道:“伊莎贝拉,我虽然一直都不喜欢你,但是我的主人苍他比谁都要爱你。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他,不要再毁了你们之间难得的宁静。”
这话我真不爱听了。于是我反驳:“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就没觉得苍爱我了,我看他分明就是耍我玩。还耍的不亦乐乎。”
红莲稳住情绪,一板一眼地说:“小影,你不能这样说哥哥。他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他爱你那么深,如果你还察觉不出来——那么,现在的你不配爱他!!”
看着红莲义愤填膺的容颜,我突然觉得很难过……不能否认,只有关于苍的事情,才会让我有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像是我最陌生的悲伤。
穹落忧伤地望着我手心的药丸:“伊莎贝拉,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吃。”
……
我出神地回想起白天红莲和穹落出现的画面,他们说——苍爱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深的爱着我?如果我察觉不到,只是证明了我不配爱他?
婚礼的时候我曾这样下过逐客令——如果你不打算送别的礼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地请你离开了。那个时候,他明明只是一脸平静地问我——你真的要我走吗?我却可以感觉到他的伤痛。那是,看着所爱穿上嫁衣,从此成为他人妇的伤痛吧?
婚礼之后,安藤翊曾经要求苍离开,那个时候他说什么?“我只想陪在她身边而已。”要有怎样的执着,才能说出这句话?那个时候,他的眼底就没有哀伤吗?
在我硬逼着他说出真相的时候,他是怎么做到的?故作冷淡,装作陌路。那个时候,他就真的心静如水吗?未曾相识——这么残忍的词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因为我看不透他,所以他的伤痛绝望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我可以吗?
我忘了和他全部的过往,忘了我们如何的相爱,忘了我们共度的时光,忘了我们存在对方生命的分分秒秒……我甚至忘了——他到底有多爱我。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当我看他的时候眼里全是陌生,当我和他讲话的时候全是讽刺嘲弄,当我缠着他的时候全是怒气……当我忘却前尘,忘却旧爱,他是怎么做到的——不动声色?
苍……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觉得红莲说得对:这样的我,根本就不配爱着你。
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任由负面情绪包围着我。
啪嗒——苍推开门,大踏步走来,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我,关切地说:“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肚子饿了?”
看着这样的他,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推开他要抱我上楼的手,我说:“苍,我今天遇到红莲和穹落了。”
他愣了片刻,淡语:“他们怎么也跑人界来玩了。”
“你不好奇他们和我说了什么吗?”我紧紧地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哦?那你们说了什么?”看似漫不经心地样子,到底背后是什么?
我坐直身体,和他面对面。“他们给了我一颗药丸,说可以让我恢复记忆。”
苍几不可觉地微颤一下,眼神开始黯淡。“然后呢?”
“现在那颗药丸就在我身上,我还没有吃。”那个样子,让我好心疼。
“你一直都想的。我知道。”他淡淡地猜中我的心思,金色的发丝覆盖住眼帘,让我无法看出什么。
我突然觉得很害怕,怕我就会这样失去他。我急忙忙拉住他的手说:“但是我知道你不同意,所以我不会私自吃下去的。”
他拂开我的手,站直身子。语气平淡:“如果你那么想吃的话,我不会阻止。”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他了?我不想这样啊!
看着他就要离开的身影,我直接从背后抱住他,闷闷地哀求:“苍,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你不要生气。我不吃,我不会吃的!”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我就是感觉他在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所以我好害怕,怕他会离开,怕我会失去他……
紧紧地圈住他的身体,我继续央求:“苍,你不要不理我啊……不然……我哭给你看好了!”
缩缩鼻子,试图酝酿出所谓的眼泪,挤了半天倒是有打喷嚏的冲动,我赶紧抿紧嘴巴。
他轻叹一声,化为妥协。“我只是帮你弄吃的而已,你不是打电话催我回来弄饭吗?”
吐吐舌头,我乖乖地放开他,对他灿烂一笑。
然而有些事情,即使今天躲过了,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临。宿命的一切……躲不掉,真的躲不掉。沦为命运之神玩物的我们,到底有多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