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暗夜王城
不卑不亢地面对着塞万提撒君王,对自己的决定没有丝毫后悔。
“伊莎贝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塞万提撒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微点头。“我知道,而且无比清醒。我要和您的儿子——安藤翊离婚。君王,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婚姻,我没有必要对它表示忠诚吧?”
塞万提撒顿时失了言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其实他该明白的,这场婚姻的荒谬性。
顿了顿,继续说:“这样的婚姻,只会平添悲剧罢了。让您的子民看着下一任君王可笑的婚姻,您真的忍心吗?”
他笼起脸色说:“你恢复记忆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如果可以我倒真的希望什么都不要想起的好。红莲和穹落的话,犹在耳畔。原来他们也知道那颗药丸会带来颠覆性的改变,止战之殇的命令,还有可以换取红莲自由的诱惑,他们怎么会不动心?难怪再三提醒我不要吃,妄想这样就不会顺着止战之殇的意思发展,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既然这样的话……”
“我不同意!!”塞万提撒正要说什么,端木崎意外地冲进了宫殿。
塞万提撒不悦地蹙蹙眉,道:“你给我出去,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进来了?”
“尊敬的父亲大人,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我还是要说,我不会同意离婚的!”说着,他转头看向我,“影,我不要和你离婚。”
轻叹一声,宿命之神的安排吗?把我们所有人玩弄于掌心,真是让人很气愤呢。
“端木崎,还有意义吗?我和你之间那场宿命的婚约也算是完成了。大家都趁此机会解月兑吧。沦为宿命之神的傀儡,难道还要为此甘之若饴吗?”
他摇头,目光坚定:“我不在乎是否是命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为任何人!仅仅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
我愣了一下,他对我的感情?是我的失误吗?明明警告过他的,他怎么还是喜欢上我了呢?故作冰冷地嘲讽他:“呵……就算我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你真的可以不介意吗?你有那么伟大吗?你觉得我可能容忍吗?端木崎,你对我也许有感情,关键是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他苦笑着,笑容凄楚:“影,不管什么时候,你对我永远都这样残忍。”算作妥协
残忍吗?那谁来问问止战之殇,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伊莎贝拉,我同意你们离婚。只是……”塞万提撒面露难色。
“把我流放人界吧。这样的惩罚,应该够了吧?”主动接下他的话,与王族离婚,而且没有任何理由,仅仅是不愿意,王族的尊严可是容不得这种事的。
“好,那就罚你流放人界吧。去和你父亲道别吧,又要让他一个人了……”
从过去到现在,我好像一直都在为难父亲,原来我真的很任性。
离开暗夜王城的我,再也听不到那样一段对白——
“到最后……我还是注定失去她,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端木崎笑容凄楚。
“翊……我诧异的是你没有让她想起你。”
“如果我和她注定是相错的命运,那我宁可她不记得我,我只希望她可以幸福……这样就够了。”喃喃地,如同梦呓,“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属于我,我也清楚她对世之灵的感情,却还是孤注一掷地将她捆绑在我身边,我装作看不到、听不见,我以为这样可以无视她对世之灵的思念,其实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遇见过,怎么能当作陌生人?”
“我儿……你算是成熟了。你能看开,就好……”
“父亲大人,预言碑上最后的结局……”
“翊,一切都是注定的。伊莎贝拉自有她的命运,除非她亲自打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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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父亲渐渐苍老的容颜,我突然涌起深深的愧疚感:“父亲,我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对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好抱歉的?好好照顾自己……”
“是,我会的。”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父亲。
“影,那个时候……”他迟疑着,我顿时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如果没有强行收留苍的话……
“父亲,都过去了不是吗?”打断他的话,原来我连承受再听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是啊,希望对你,也是真的过去了。我是你的父亲,我从小就看着你对他的感情,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你的感受。失去他……不好受吧?”
那些强行建立起来的伪装在倒塌,忍住即将决堤的眼泪,我说:“我明白。这都是我自找的不是吗?如果那个时候,我听你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只是人生……哪来什么如果。就怕过去重来,我还是会义无反顾走上这条不归路。
世之灵苍回到神界,这样的消息……太重大,恐怕除了那个被隔绝的人界,其余三界都知晓了吧。正是这样,我才要求流放人界。听不到,是不是就会好受一点?
“傻孩子,难道你后悔了吗?”
“……”后悔吗?我不知道,心好乱,也好痛。这些都不要再深究了吧。
“我会照顾自己的,所以不要派人来人界。我想过一个完全的人类生活。”父亲,你懂的吧?过去那些遭遇已经够了,我不想再遇到什么了。
“好,父亲答应你。在你流放人界期间,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
有的时候,平静的生活才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吧。
“公主……”看着伊塔泣不成声的样子,微微有些心疼。将她搂到怀里安慰:
“乖哦~我只是去人界玩一整子,又不是不回来了。哭什么呀?”
我需要的,只是一段时间,能够抚平我心底全部痛楚的时间,能够让我淡忘那个人的时间。保留着对他的感情,爱而不得,是真正的折磨。
据说人类常常用时间来治疗自己心上的痛楚,不知道这招对我有没有用。
对你,对我,是否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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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踏出魔界,望着指间的藏银戒,感到些微的苦涩。止战之殇儿媳的象征?与我再无瓜葛了呢……
轻笑着将它从手上取下来。一只苍白的手却阻挠了我。
“夏。”轻唤她的名,意料之中会登场的人物。
“不要取下来,这是他给你的,不是吗?”夏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轻轻拂去她的手,还是将藏银戒取了下来。把玩着手里的藏银戒,我说:“呐,你知道吗?我跟他,彻底结束了。”
她哭丧着脸。“为什么不再见他?”
抬头仰望着天空,微笑。“神界是我永远都到达不了的地方呢,就像你一样。夏,在分开前,我和他约定好了,再也不会见对方一眼。”
她滚下泪来,哽咽着说:“为什么?你们明明那么相爱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看着失控的夏歆,我竟然如此平静。“没有任何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但任何因素都不允许我们在一起。”
那些因素,就是我们分开的真相。
“这不公平!凭什么是你们分开?!”夏的情绪愈渐失控,我倒是出奇地理智。
淡淡扫她一眼,心如止水地说:“这世间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那么多,只是各有各的悲剧罢了。看开点就好。”
“伊莎贝拉,让我陪着你。不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微笑。“夏,你总是那么温柔。其实我都知道,当年带你来魔界,一定遭到血族强烈的反对吧?血族与魔界内的狼人和吸血鬼猎手是死敌,你留在魔界太危险,以后都不要来魔界了。你的吸血鬼之父真的很爱你,你回到他身边吧。”
“不,我不要离开你!”
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无比清晰地传达给她我的意思:“我想过人类的生活,没有魔界、神界、冥界的人,也没有血族……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世界’。我想要一个人活下去。一个人……不依靠任何人,也不依恋任何人。”
血泪爬满她的脸颊,我伸手帮她拭去那些血泪。
“这样真的好吗?”她迟疑着,声音颤抖。
“这样就好。”夏,我一直都知道的,为了我你放弃了太多,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尽管现在才把一切还给你,应该还来得及。回到你的吸血鬼之父身边,这是你最好的结局。因为他是世上最爱你的人。
而我要的世界,这样就够了。因为那些不可抗力,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苍,你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的,绝对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