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我走啦,你要乖乖看家,别给爷爷捣乱啊!”
“够了,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这是第二天早上,小凌第十次跨出屋门后,又返回屋中,再对阿毛进行一次深情的道别后,凌大爷终于于忍无可忍的咆哮了出来。
看着小玲恋恋不舍的目光,老者终于心软温和的说道:“快走吧,再不走邻家的小胖就不等你了。“唉,天知道,小胖是否还在院子外面等他。二人本来约好清晨一同前往,却不想,小凌十数次的欲去还留。老者真希望小胖有那么好的耐心,尽管他自己也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爷爷,我真的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说着话小凌冲着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去吧,爷爷有空去三清山看你。”老者眼中也有点发红、
“我走了。阿毛,保重。”说罢背起包裹,迈步出了屋子,汇合了已在院外等到怒火万丈的小胖,一同向三清派进发。
走到了临边,小凌回头深深看了看这片养育他长大的地方,终于在小胖的不停的催促下离开了。
在小凌的印象中,所谓三清山,只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虽然他家就住在三清山边,但他却从未真正涉足到三清山的地界,因此印象很模糊也很笼统,他只以为出了自己前面的林子,就有大道,顺着大道一直走就能上山。他旁边的小胖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都是十来岁没出过家门多远的孩童,都依靠着自己模糊的印象,谢绝了家人的护送,结伴前往三清山。其家人倒是也不太担心,因为此地就隶属三清山的地界,周边的很多茶摊客栈,都是乡里乡亲打惯了交道的熟人,更别说很多客栈原本就直属三清派管辖,因此,倒并不是很担心这两个小家伙的安全。
出了那片林子,确实如两个小家伙所设想的那样是一条宽大的官道,但今天这官道却不比平常,不仅赶路的人比平时多了好多,就连路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这许多茶摊,和卖吃食的。有不少赶路人包里鼓鼓囊囊,不用猜,两个小家伙也知道里面装的是真正的“家伙”。
二人走过的林子本已不小,更何况难得见到这么热闹的街市,小胖立刻将去三清山一事抛在脑后,拽着小凌就冲到,远处一个吃食摊上坐下。至于为何选了这处?自然是因为这家吃食摊大,顺着道边摆了三张桌子,更主要的是,桌边的灶台上包子点心品种繁多。小胖眼尖,一眼就看中了这家。
“来四个包子,两壶茶,再来两个馒头。”刚刚坐下,小胖就迫不及待的喊道。好似饿了几顿一样。
“来了,来了,二位小爷稍待。”说话的,是个中年人,这在灶头上忙活着吃食,看来的是两个半大少年,虽穿着朴质,却也没有小瞧,客客气气的招呼着。
正说着,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拎着茶壶,放到了二人的桌前,看到别桌又来了客人,道了个罪,又跑去张罗了。
也不知道小胖是不是真饿了,一手一个包子拿着就往嘴里塞。倒是小凌,只是端着杯茶喝着,时不时的看看新落座的两个客人,看着穿着打扮,很像爷爷口中说过的武林人士,再看其桌上的包裹菱角分明,连坐的姿势都那么刚正。小凌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三清派的收徒大会难道每次都来这么多的武林人士观摩?
正在纳闷间,耳边传来了邻桌的谈话声、
“大哥,你说这次龙虎山正一道长联合三清派召开的这次武林大会,是不是另有目的?”这位刚刚坐下不久,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特别是眼睛非常大,再配上那张阔海口,显得十分威猛的壮汉说道,“要是这两年,鞑子寇边也不是那么紧了,边关有杜大帅守着,只要朝廷不再怎么瞎折腾,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想想上一次武林大会也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谁知道去|我还想知道呢,正赶在三清派收徒大会的时候召开武林大会?估模着是要出什么大事。”坐在壮汉身边的一会中等身材眉清目秀的青年说道。
武林大会?这么一听小凌可吃惊不小,也顾不上旁边胡吃海塞的小胖,侧头望着邻桌谈话的二人,只见那俊俏青年见他望来,对他微微一笑。那青年的嘴唇很薄,却并不显得刻薄的那一种,笑起来给人一种很真诚爽朗的感觉。
“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哦。”说罢,壮汉拿起馒头猛吃了起来。
“大事,大派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算大事。不过正一老道为人还不做,到不至于在做那么不靠谱的事,反正已到了三清山,上了山后,一切不都知道了吗?呵呵,或许……“说到这,青年再次对着小凌笑了笑,也拿起个馒头吃了起来。
听了半天,小凌更觉得一头雾水,怎么收徒大会又改为武林大会了?看着那两人,特别是那个面目和善的青年。小凌也没顾得上招呼身边吃的正欢的小胖,走到另一张桌前,抱拳施礼道:“两位大哥有理,我兄弟二人正好也要去三清山参加这次的收徒大会,方才听两位大哥说三清山正在举行武林大会了?不知这其中有无关系,方便的话还请告知小弟。”
这两位看着小凌,虽穿着朴质,却长得美目俊秀,年纪不过十岁,再听他说话举止有礼,顿生好感,年轻人微笑着一抬手:“小兄弟客气了,相逢即是有缘,坐。”说着让小凌在旁边坐下。“小兄弟要参加这次收徒大会?”
旁边的大汉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凌。“看你年纪不过十岁,正是练武的好时机,只是不知这次三清派的收徒大会是否还会举办?”
“是啊,不瞒小兄弟说,我兄弟二人从江南赶来并不是为这收徒大会,前段时间江西龙虎山天师道正一道长广发英雄帖,说本月初五在三清山召开武林大会。我兄弟二人虽未收到请帖却也想来这里凑凑热闹,虽说召开武林大会,但为何召开却一直语焉不详,这不,你看现在匆忙赶路的都是要去三清派参加武林大会的。”说这指了指道上赶路的各色人群,“呵呵,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像我一样没能收到请帖去凑凑热闹的!”
“这位兄弟说的可不是,正一道长发请帖又怎么会给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发呢?”一个黄脸大汉在经过这一桌时,突然停步笑着插话道,“不介意我坐着吧,”说着话还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馒头就吃。
小凌奇怪地看着这个不请自坐的人:看来又是一位江湖好汉。
“嘿嘿,小兄弟,你别瞪着我看,”发现小凌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黄脸大汉自嘲一笑的幽幽说道,“不信你去问问,你身边的这两位,历届武林大会请帖,莫不是只发给名门大派的掌教,像少林禅宗,三清派,天师道等,就连丐帮帮主都不一定有那个资格,但是处理的呢,都是我们这些小角色,只要那些掌教振臂一呼,咱就稀里哗啦的向前冲,就连为什么要冲,我到现在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小兄弟,说出来你可别见笑。”说着话,开始向第二个馒头下手。
“这位兄台客气,我们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又如何能看得透那个掌教的想法呢,不过凑凑热闹而已。不过,像燕兄这么大的人物,总不至于像我等这样,只是敲敲边鼓吧?”在吃完了第四个馒头后,壮汉边喝着说,便意味深长的看着黄脸大汉说道。“大漠孤燕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听到这,黄脸大汉洒然一笑;“想不到现在还有人认得在下,说来惭愧,燕某久处大漠,尚不知几位尊姓大名?说着话冲着壮汉一抱拳。
要说这大漠孤燕燕惊天,也是位奇人,一手狂沙刀法冠绝大漠,只是不喜与人交际,只是一个人偶尔打劫打劫马贼,遇到遇险的商队顺手帮上一把。再加上曾经他追求一代女侠陆凝香的一段插曲,遂被送了这么个外号。
看这燕惊天落寞的一笑,小凌心中微微的一叹:看起来,好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深藏的往事。
“燕兄客气,我兄弟二人实乃无名之辈,既然燕兄问起,我叫慕清云,这位是我兄长,慕清风,说着壮汉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小凌,“这位是刚刚结识的要去三清山拜师的小兄弟。”
“我叫小凌,凌宇风。诸位大哥叫我小凌就好。”说着小凌也冲着三人一抱拳。他倒是自来熟,一句大哥无形中拉进了三人的关系。
“久仰久仰,”心里估模了半天,燕惊天实在想不起曾经听说过这么个名字,只得胡乱打着哈哈说道。但见其二人言行举止莫不掷地有声,深觉此二人均是性情中人,再看一边的小凌,虽才十来岁年纪,却比一般孩童眼中多出一份爽朗和坚毅。因此,在互通名姓之后,索性与三人同桌,攀谈起来。
此时道上的行人越发多了起来,
“燕兄,看你不远千里赶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不会是单想凑凑热闹这么简单吧?”慕清风道。
燕惊天端起茶杯看了看慕清风,微微一叹:“我也是略有耳闻,既然慕兄弟问起,唉,谁都发觉这次武林大会开的不是时候,不是地方,但正一老道却毅然的发布了英雄帖,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寻常啊。”
“噢?愿闻其详。”这时慕青云也来了兴致,放下了手中的馒头。凝神的说道。
“三清派能屹立武林多年不倒,除了其历届掌教励精图治之外,也与其道家本源与世无争的思想密不可分。这些年三清派能人弟子辈出,虽不如天师道,少林禅宗等大派树大根深,却也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最为重要的事,三清派的弟子,从不参加武林中的争斗。不管是八年前,崆峒派跟华山剑派几乎牵扯到大半个武林并最终导致崆峒派灭亡的争斗,还是四年前龙虎山正一道设的英雄擂,三清派都未派门下弟子参加。”
“经燕兄这么一提,我倒真是想起来了,确实如此。莫不是三清派弟子个个都是闲云野鹤?不过一直以来,三清派虽成名弟子无数,真正在江湖中走动的弟子却并不多。”慕清风皱眉思索道。
喝了口茶水,燕惊天接着说道;“闲云野鹤倒是谈不上,前几年在大漠追剿马贼的时候,有幸结识了烈天阳,他可不是那种能闲的下来的人,我记得当时他刚好救了,救了……“说到这里,燕惊天渐渐的说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线索。
“烈天阳?孤烟客烈天阳,久闻大名呀。传闻他可是最闲不下来的一位三清派弟子,天南海北走了个遍,貌似现在又多了个红颜知己,双双云游四海,到是叫人好不羡慕。”慕清风悠然的说道。
“或许我们这次上山,能有幸结识也说不定。”慕青云咧嘴一笑。
小凌两眼崇拜的看着桌上的这三位,不停地谈论着江湖的一些传闻轶事,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三清派的弟子,也成为人们口中那种传说中的人物。
此时一边的小胖,已水足饭饱正巴巴的向小凌这边观瞧,见小凌向他望来,还不失时机的冲其挤挤眼。奈何现在小凌满脑子都是拜师之后闯荡江湖的幻想,直接无视了小胖求助的眼神。
“燕兄,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一同去那三清山如何?”微微喝了两口茶,慕青风说道。
“叫慕兄弟笑话了,燕某久处大漠,对武林之事早已生疏异常,正想与慕兄弟结伴,也好请教一二。”说是请教,却丝毫看不出燕惊天脸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乐呵呵的冲着慕清风一抱拳。
“如此甚好,小凌兄弟,也一起走吧。”
“好啊,那路上就多劳诸位大哥照料了。”小凌高兴地说道,说着话,不忘冲着早已急红了脸的小胖一招手,向着众人一介绍,一伙五人结伴向着三清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