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 第十九章

作者 : 中联无怨

第十九章

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枕头,南海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敢翻身,生怕一旦翻身,全身便会散了架,只好默默的忍受着,饱受着时间的煎熬,期待着天亮,突然隔壁传来“哇!——哇!——”的女婴的哭声,仔细辨认,那哭声竟是刚满周岁的侄女文霞的声音!文霞怎么了?南海心里很是不安,紧接着就听到母亲拍打着文霞,哄着她的声音:“别哭,别哭,等天明去给你拿药!无论这位老太太如何苦口婆心地劝她哄她,都无济于事,文霞依旧揪心地哭。”这么烫啊!是不是发烧了?找老七给打上针吧?”南凤昌心急如焚地说。

“这深更半夜地求人家,多不好啊?”母亲说,尽管嘴里这么说,这位老太太还是不由自主地抱起孙女向门外走。来到村医老七家门前,南海的母亲轻轻敲着门,等了许久,老七终于穿好衣服打开了大门,“他七叔呀,真是不好意思,深更半夜的来打扰你,影响你休息了。”老太太深表歉疚地说。

“没什么,乡里乡亲的,老邻居了,不要太客气了吧,嫂子。”七叔寒暄几句,用手试了试文霞的额头,觉得很烫,拿出体温表夹在了文霞的腋下,约莫五分钟过后,取出体温计,村医仔细查看着水银柱,惊叫一声:“三十九度二!赶紧上医院吧?别耽误了病情!”

此时南海已经穿好衣服跟了过来,“大大,娘啊,我带她去医院吧?”南海有些着急了,主动请缨。

“不行,黑灯瞎火的,你自己走路都费劲,还是等天明再说吧!”南凤昌没有答应,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被唾液呛了一下,咳嗽不止,于是,掏出烟斗,装上洋金花,猛吸几口,压住了咳嗽。

“行啊,我会骑车了,您老就放心吧。”说着就向外走。南海的母亲抱着哭闹不止的文霞回到家中,这时南海已经在自行车后座上捆绑了一个提篮,提篮里铺上了文霞的小被,接过文霞放好,又用围巾盘了盘蓝口,推车出门,告别父母,径直去了乡镇卫生院。

此时的乡卫生院里虽然灯火通明,却也出奇地静,静的令人害怕,偶尔的几声婴儿的呓语愈加加深了医院的宁静,南海找到了夜间值班大夫,大夫看了看文霞的脸色,用手模了模文霞的额头,拿出一个体温表说:“来,给她量量体温吧!”

“给她量过了,三十九度二呀”南海对大夫说。

“给她查查血像吧?”大夫边说边领着南海朝化验室走去。

护士小姐刚好拿针扎进文霞的无名指,文霞“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采完血,南海抱着文霞坐在排椅上,焦灼的等待着化验结果,大约半小时之后化验结果出来了,结论是:血像高、心肌酶高。”心肌酶高?会不会……“南海自言自语焦虑万分。

“这种病遗传几率不高,可能是感冒引起的,住几天院,打几天针,观察观察看看,会没事的。”大夫安慰着南海。

大夫领着南海抱着文霞回到值班室,拟定了治疗方案,送到护士站,去药房拿了药,护士开始配药,,护士配好了药,找了个空床位让南海将文霞放下了,开始输液,南海突然觉得月复部火烧火燎,疼痛至极,本能地撩起衣角,竟然是小文霞在他伤口上撒尿啊!

“你身上这是怎么了?”看到南海遍体鳞伤的样子,大夫很是同情,关切地问。

“这红一片紫一片的是干活时被水泥和石灰腐蚀的,这月复部的伤口是回家的时候跌进了五六米深的大沟里,被树枝子划的。”南海的话还没说完,大夫就搭话了:“打个消炎针吧,别感染了,夏天苍蝇蚊子多,细菌滋生的快……””打针就免了吧,这是硬伤,无关大碍,省下钱先救救她吧。“南海指了指哭闹之后安静睡去的文霞。”我给抹些碘酒吧,消消炎,再给你开点消炎药!”

正说着南凤昌风尘仆仆的模了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不止,习惯地掏出烟斗,装满洋金花,点着了,猛吸几口,咳嗽被压住了,

“怎么样啊,大夫?”南凤昌指了指睡梦中的文霞,急切地问。

“问题不大,打几天吊牌就好了。”大夫说完,交代给护士,休息去了。

文霞住了三天院,输了三天的液,再次采血化验,结果各项指标正常之后出院了,南海一家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对于这个没娘的孩子,左邻右舍都很关心,所以小文霞住院的事很快传遍全村。亲朋好友都买上补品过来看望。

“快去干活吧,耽误了你好几天功夫,花了你不少钱……”南海母亲喟叹着说。

“别说了,娘,别说啦!”南海眼睛湿润了,“不都是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呀?”

南海见母亲推出车子,将淘好的一袋子小麦向车上抱,六十多岁的人了,哪有那力气,南海过去抱上了车子,捆好了,说:“娘,我跟你一起去磨面粉。”

“你就别去了,在家歇歇吧,这几天在医院看护文霞,忙里忙外,睡不好觉累得不轻。”母亲拦住了他,但南海还是不放心,抢过车子,推着去磨面坊。

磨面坊里机声隆隆,等待磨面的排成了长龙,南海放下车子,抱下了小麦,正准备排队,这时有个村民朝他打着手势喊道:“大学生啊,过来,你先磨吧?”

“那怎么好意思,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南海说着,摆了摆手,没有过去。

“不要紧啊,过来吧,你家里不是忙么!对了,文霞怎么样了?好了吧?”

“好了,出院了。谢谢关心!”南海感激地说。

“叫你先磨你就先磨吧!”另一村民说。见大家都这么说,磨面坊老板把南海的袋子抱过去,先给磨完了,抱到车上,南海推车走在前,母亲年迈又裹过脚,紧紧跟在身后,但还是被南海落下了一大截,越拉越远,南海只好先回家了,来到家中,放下车子,将装面袋子提到里屋,盛麸皮袋子提到厨房——母亲习惯将麸皮过过筛,筛下了粗面包蒸包子吃。

此时突然听到门外大吵大嚷:“谁让你和张水高说话的?谁让你和张水高说话的?……”边喊边追,母亲夺门而入,二嫂依然穷追不舍。母亲瘫坐在地,捂着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二嫂张水玲依旧不依不饶,紧咬着牙喊:谁让你和张水高说话的?他们害的咱还轻啊?”

“张水高媳妇子是文霞的亲姨啊,人家问问文霞的病情不行啊?”母亲有了南海在场,有了底气,据理力争。”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张水玲指着婆婆的头皮发疯似的喊,其时的情景用“凶神恶煞”一词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南海见了忍无可忍,一把薅住了二嫂的手指,水玲火冒三丈,冲他来了。

“好哇,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多年谁给你送饭送菜供你上高中?谁给的你钱叫你上大学?……”

越说越气,居然道出一句:“还我钱!现在就还!”

“他二嫂啊,栏里那两个猪是给你喂的,等它们长大了挂了给你们钱,你先等等行吗?”母亲央求着。

张水玲仍然不依不饶。“现在就要,快还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想拿拿走!”南海非常生气地说。

张水玲气不过,气呼呼地一摔门走了

这次翻脸成了多年来难以打开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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