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父后该回了……”
温采玉看了眼她,风晚晴却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时间去接他,你们去就好!”
便宜老爹去了那千佛寺已有一月,莫不是陪太上皇终于出了感情了。只不过现在上官珑已带发修行中,肿么可能呢。懒
“晴,你也别再执拗了,父后一个人,你作子女的怎么能一直不冷不热?前些日子可以说还很陌生,现在可别叫他老人家伤心了,作父母的,只希望儿女多陪陪自己……”
慕莲君早一口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他很小没了爹爹,没感受到过父母的温暖,所以才不希望她做错事。
百里卿就算曾有错,二十年的孤苦等待,也够了。
现在他做了父亲,更能体会他的心思。一直以来这人忽冷忽热,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风晚晴心里一堵,她也想来个父慈子孝,可那人长相女敕也就算了,性格也抽风幼稚,要她怎么当个老伯伯来孝顺?叫上官珑娘已很勉强了,好歹她也四十多,叫声娘也不算太别扭。
可,那百里卿一张脸,哎。
有见过当爹的比女儿年轻漂亮的么,她是万万叫不出哇,太打击她了。
“长兄如父,父如兄长!我就当他是大哥,已是极限了!君,你可别再勉强我了!”
敬畏,是要从心底出发的,她不是正主,升不了那股亲热劲儿。虫
“你——”
慕莲君脸上微有怒意,没想到这人如此固执,正要发作,温采玉忙出声道:“父后确是年轻了些,但那些都是外在的,娘子也不要老对此事耿耿于怀,免得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你看着他时想想爷爷,就不会觉得怪了!”
这样?风晚晴脑袋一歪,脑中浮出百里卿玉骨般的肌肤上,皱巴巴地松驰下垂,牙齿掉了两颗,眼窝深陷,握着根拐杖,朝她咧嘴一笑:绾儿,爹爹的宝贝女儿,来,叫声爹爹~~
恶~~她抚了抚手臂的鸡皮疙瘩,真可怕,他要变成那样的一天,看他还怎么自恋臭美。
“君,相信我,他不会希望我这样叫的!”
慕莲君不理她。冷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喂着莲宝儿。
边塞。极地沙漠区域。桑格部落。
黄沙漫天,遮天避日,一片昏暗。沙漠边陲地,一条不甚宽的河边,一座斑驳的古城,乃是大玉和大凉国交界处。古城人口不到百人,平日鲜有陌生人影,只偶有商队路过。一片萧条荒凉。
一座破烂古刹,古刹旁有一崭新的小屋,青瓦碧砖在这小城中特别显眼,那小屋却是数月大门紧闭,不见人进,亦不见人出。
小城中的人皆是心有好奇,却未敢上前窥视。
大家都记得上次有个胆大的小子翻墙而进,出来时却是神志不清,痴痴呆呆,久而久之,大家都对这小古刹旁的小屋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和恐惧心理。
都说里面住着一个可怕的鬼怪,才会吓得那偷窥之人成了傻子。
小屋其实很普通,屋是平常的屋,只是阴暗了些,窗户上被一层厚厚的黑色帘子挡住。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妇人缓缓推开门,将食物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又静静地出了门去。
“婆婆,谢谢你……”
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一个纤瘦的人影,动也不动地坐在窗边,日光从缝中洒进,照在她的脸上,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柳叶为眉,眼为秋水,瑶鼻丰挺,朱唇嫣红,只是那张极美的脸上却布满了诡异的青色斑纹,细细的青纹,奇特的图腾,一直延伸到脖颈,手臂上同样露出一大截。
门外的老妇人叹了叹气,杵着拐杖,模索着往外而去。竟是个失明之人。却见她走到一道墙边,手中的拐杖在墙上戳了几戳,那墙面露出显出一道门来。
她推门而入,瞬间消失,墙面的门又慢慢消失。
前门外却响起了开门声。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看了墙的方向,又垂下脸,拖着一条瘸腿往里走去。他走得很慢,因为每走一步,腿都会很疼。但他却似并不疼,脸上并无痛苦的表情,他慢慢地走进房中,又上前拉开了黑色的窗帘。
“师父,你又来了……”
莫白雪叹息一声,却未回头,只是幽幽道:“为何总是前来?你知我并不欢迎你?”
男子喘了口气,坐下,这才说;“你不欢迎我,我却总是要来。你这孩子,又为何总一意孤行?”
“这与你无关。”
她嘴边浮起讥诮的笑来。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天是昏黄的,既没有鸟经过,亦无喜人的绿树。但她只是看着外面,不曾回头。
“我救了你十次,如何与我无关。你可知再这般下去,你会死?”
他浅淡的眉头轻轻隆起,将桌上的饭菜端到她面前。
她笑得更深,回道:“我又不是没死过,死人的感觉,徒儿比你更清楚……”
伸手将盛肉的碗放到窗台。
几只枯树上的黑漆漆的乌鸦扑腾着飞来停下,争相抢着食物。
莫白雪轻笑一声,双指却突地猛然弹出,两道强劲的指力,几只乌鸦只来得及嘎地叫一声,便头一歪,软倒下去。
“所以你现在更应好好活着,而不是做这等同自杀的事儿。你可知现在有多少人找上你?”
男子重重咳了声,深呼了口气。
在看见她依然不幅事不关已的表情,气得浑身发抖。“当日,当
日为师就不该救你!”
“你现在也可以杀我!”
“你——”
他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暗暗调息着内劲。
情绪平稳了许多,这才又接着道:“再过数日,所有人都会冲你而来,今天,你必须随我离开,再不能任性!!”
“师父,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我?上次,你用一只腿救了我,这次,还能用另一只吗?你忘了,你已是废人了……”
轻轻地道出让他难堪的事实,她终于回过头,看着他,流光四溢的脸上涌起说不出的伤感来。
“师父,你救我十次,却不知我死了十次。他们,想要我命的,就看有没有本事拿了……”
“你……”
他已不知如何开口。他无论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进。听进了,也不会放进心上。但,他不会看着她死的,绝不会!
“师父,你走罢!你该了解我的脾性,又何必苦苦相逼?”
视线又落在乌鸦的尸首上,眼里闪着不明的光芒,握着手心一块玉,越来越紧。
他却摇摇头,同样的固执。
“我带不走你,我总却可以留下。”
她总会需要自己帮忙,虽然自己现在已是半残人一个,武功也失掉。
但人活着,并不是只靠武功,他也曾是文弱公子,倒也没什么不习惯。
“留下亦是枉然!”
她的声音倏地冷了几分,目光也冷了几分,“我能丢下你一次,就能第二次,莫不是师父离了徒儿,便活不下去了?”
男子身体一阵剧烈颤粟,眼里汹涌的痛苦之色,抖着睫毛掩下神色,声音从牙关中挤出:“至多,再被你丢下一次,师父总会找到你……”
“犯贱!”她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男子手已握得发白,突地伸手抓住她,颤声说:“如果再这样抓到你,师父不介意你如何说!”
越说声音越拔高,眼眶也开始湿润,几近嘶吼的压抑声音:“我不会让你走上同样的路,绝不会……”
莫白雪双眸一眯,猛地伸手一把箍紧他的腕,拉近自己,沉声道:“这么多年了,师父怎么就是没有一点长进呢?就这么想爬上徒儿的床?嗯?”
幽黯的眼变得更加深邃,黑瞳像是住着一湖怪兽,翻起无数巨浪,泛起蒙蒙的水意。“对……”
他在她粗暴的力道中,绝望地抬起下巴,指甲掐得手心浸血,双唇微微抖动着。
“我犯贱我不知耻,可我爱你!”
痛苦地吼了出来,眼泪也终于涌出。他救她十次,教她武功,因她断一条腿,可她还是丢下他远走。他寻了多年,这次,再不允许她离开。
“我没有可以爱人的心。师父不也为我卜算过?天煞孤星!”
她呵呵笑着,喉咙像是被掐住般,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命格是可以改变的,而且你本非普通人……”
“少说废话!我才不管什么天命,命运是在自己手中的!”
桃花眼蕴着可怕的风暴,冷声道:“你换了十次皮囊,怎的性子还这么让人生厌?追得不累?是不是我成全了你,就不会再出现来烦我,嗯?”
说完垂头覆上他淡色的唇,粗暴地啃噬侵虐,凶猛地如野兽。
男子一骇,猛地推开她,摇头,“不要这样羞辱我!”
“那就不要自取其辱,滚回你的雪月森林!”
拿出手绢擦拭着唇,看着面色惨白的他。
移开视线,语气缓了些。“你总算对我有恩,我不想伤害你,快快离开吧,如你所说,几日之后。这小城,不平静……”
“不,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
“随你!”耐心用尽,冷冷扫了他一眼。头开始感到晕眩,起身往床边而去。男子看她身体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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