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眨了眨眼,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它不是小白?或者小白真的是青鸟?
“那小白呢,你不会真的把它送进知味楼做成菜了吧?”含笑的声音有些发抖。
“绝对没有,我不杀生,何况还是一只乌鸦。”君子游矢口否认。
这时候,紫苏终于挤进来了。
“紫苏?我的小白呢?”含笑一把拉住她着急地问:“你不是说小白被他送进了知味楼吗?”
紫苏喘着气说:“不,不是送进了知味楼,是送到知味楼门前的广场上。”
“不早说!”含笑责备地说。
“刚……刚才你跑太快,我还来……来不及说……说呢。”紫苏委屈地说。
“它在哪儿呢?”含笑焦急地举目四望。
“那儿。”紫苏指着鸟笼说。
“你确定?真的是?”含笑指着鸟笼子里的鸟不确定地问。
紫苏扫了一眼就肯定地说:“是啊,是它!这几天它都在这儿呢。”
散去的人群因为这句话又围拢来了。
“姑娘,这鸟是你们小姐送的那只鸟?”
“是……是啊”紫苏结结巴巴地说,话才一开口又改了:“不……不是的。”
“到底是不是啊?”有人不耐烦地问。
含笑不理众人,上前仔细去看了看小白,终于笑着肯定地说:“果然是我的小白,看,它左脚的一个脚爪断了。”
马上有人上前去看,含笑神气地站在一旁看着君子游。君子游摇着扇子但笑不语。
“真的呀,看来真的是这位姑娘的鸟啊。”
“人证物证俱在,这回看你还怎么抵赖?”含笑不知死活地笑着说。
君子游走到她跟前笑着说:“我又没说它不是你的鸟,我只是说它不是一只乌鸦,它是一只高贵的青鸟!”
“它真的是青鸟?”
“当然。”君子游认真地说。
“它是小白?”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它叫思思。”君子游的回答让含笑想吐血。
“它是我的小白!”
“它现在是我的,佳人所赠,情深意重,却之不恭啊。”君子游无限回味地说。
“我何时送给你了,你有何证明?定是你偷偷拿了去。”此言一出,吓得紫苏使劲扯含笑的衣袖。围观的人立刻无比振奋,激动啊,难道传说中的她就是她吗?
“这个,有是有,只是不太方便拿出来。”君子游一脸为难。
“怕是拿不出吧,如此小白我就要收回咯。”思言靠近鸟笼,随时准备拿下就走。
“你会后悔的。”君子游轻笑着在她耳边说。君子游拍拍手,雪鹰从楼上一跃而下,手里捧着一块红绸蒙住的匾额。君子游慢悠悠地走过去作势要拿下来。
含笑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再看看紫苏急得要跳楼的样子,她怕自己醉酒时真的做过什么事现在却不记得了。她贝齿轻咬,杏眼一转,识实务者为俊杰,今天出师不利,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讪笑着走上前说:“啊,那个,不用了,不用了。我忽然想起,我的小白伤的是左脚,这,这只鸟伤的是右脚,不好意思弄错了。我的小白是一只奇丑无比的乌鸦。这只青鸟风采绝伦,是我眼拙了,见笑,见笑啊。”她想赶紧溜走。
“既然都来了,就都见上一见吧。”君子游哪容她逃走,一把扯下红绸,笑嘻嘻地说。他笑得像只狐狸,还是千年修炼成精的那种。
含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匾额,大脑一片空白,天哪,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静默啊,静默,现场鸦雀无声,个个张大嘴巴,一脸呆滞。只有君子游欠揍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不好意思啊,让各位见笑了。”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叫声,有人兴奋地大叫,有人面红耳赤,一本正经地指责,更多的人是不怀好意地起哄,还有人居然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含笑。
“不是我!”含笑大声红着脸说:“真的不是我!”
天哪,就是打死她也不能认哪。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十二个大字太触目惊心啦!什么“子游含笑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狗屁,谁跟他谁倒霉。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个鲜红的唇印,她死死地咬着嘴巴,她的嘴巴有那么大吗?
“真的不是我。”含笑心虚地说。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做出樱桃小嘴状,希望大家发现,她的嘴好小的,跟上面那个完全不一样。
“没人说是你,心虚什么?”君子游在她耳边吹气。
“哎呀,这姑娘的字真是不敢恭维!”有人斤斤计较。岂止是不敢恭维,简直是不堪入目,王羲之泉下有知,怕是要痛哭九泉呀。
“这胆子也太大了,太张扬了。”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呀。”一位书生掩面而说。
含笑怒气冲冲地瞪了他,那人立刻满脸通红,落荒而逃。
含笑又愤恨看着君子游,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这会他早就被千刀万剐了几百遍了。
含笑拉着紫苏想跑,可是到处被围得水泄不通,铁桶一般。
“那个,公子真是好福气啊。呵呵……这鸟真不是我的,小女子这就告辞了,告辞!”
含笑边行边退。
“那你的乌鸦不要了?”君子游却不肯放过她。
“乌鸦太不吉利,既然它不愿回家,丢了也罢。这青鸟公子可要小心照料,别辜负了佳人一片痴心哪。”含笑说着还狠狠瞪了小白一眼。
“你确定这不是你的那只?”君子游追问。
“我怎么可能有这么高贵的青鸟呢?”含笑一语带过。
君公子沉思着不好多说,却有人不合时宜地插话了。
“这位姑娘好面善呀。”不知谁说了一句,含笑闻声一看,完了,这人她认得,上个月还来百花庐看过诊呢,他是城西史家的管家。马上有人围着那人问长问短。史管家想了会儿,一拍脑袋大声说:“哦,我想起来了,百花庐的花大夫,你们真像,不过,花大夫是个男的。”他认出了含笑身边的紫苏。
含笑马上接口说:“是啊,你认识花大夫?他是我大哥!”含笑此时万分庆幸,每次对外看诊时都是男装。
“怪不得。不过花大夫好像就叫含笑。”史管家的话如一石扔进水里,马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哦,对,也不对。我表哥的名字叫寒啸,寒冷的寒,呼啸的啸。”含笑说这话的时候冷汗直冒。幸好看诊时不用签名。
“原来如此。”史管家说。
“我记得那花大夫生得可真是花容月貌,像女儿一般。”有人插嘴。
“不对呀,比姑娘还漂亮啊。君公子跟花公子交情甚好,想来同姑娘也是熟识的。”史管家看着君子游想起了这一岔。
“不瞒您说,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姑娘呢,刚才猛地一见,还以为是寒啸兄弟。”君子游贼笑着说。含笑嘿嘿笑着。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君子游笑着问。
“柳思。”含笑想也不想张口就来。又改回姓了,唉!反正她本就不是含笑,此时再换个名字你奈我何!
“柳思?”君子游问,“难怪,刚才我叫思思的时候,姑娘似乎就应了一声。”
含笑嘿嘿陪着笑。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好名字!”君子游摇着扇子大笑。
“今日误会一场,见笑了,小女子这厢陪个不是,告辞。”含笑轻轻一敛衽行礼告退。君子游轻笑着看着她走远,无限惆怅。白衣书生也随之离去,神情激动,笑容满面。
眼看一声闹剧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收场了,含笑姑娘还是没看到,看热闹的人群无限惋惜地散开了。唉,那位含笑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