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头忤视他,嘶吼:“滚开!”
“妞,我惹你了?是你撞的我吧?”他反倒伸出左手撑到墙上,低头看着我。
这种语气……
我仔细辨认着他的眼睛,没有错,是他!雇佣兵头子!香港这鬼地方是有多小,我就才来一个月不到,就遇到“熟人”了。
“我很抱歉可以了吧?!我现在很忙,你最好让开!”
看在他无论如何也算救过我一命的份儿上,我压抑下心中的怒火,哑声喝道。
他抬起右手,作势看看表,说:“忙什么?这个时候,你应该在课室里认真温书吧?高三生伊夙小姐?”
“忙着……”我突然高高跳起越过他的手臂,冷声道:“杀人!”
我自顾自向前走着,也没回头地说:“下次,再拦我,就不止跳过来这么简单了。”
“哟!杀人……”他玩味地笑笑,追上我,“要不要我带兄弟帮你荡平了这个校园?”
这,算不算是向我摆明了身份?果然,他是道上混的。
不对,那么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上次真的是伊刃雇他来的吗?他为什么要救我?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里?如无意外,他要么应该在大街上砍人,要么就应该在大街上被人砍吧?!!!我突然意识到一点,飞机上的,会不会就是他?!
“告诉我,你的名字。”
“哈,问名字啊,为什么不第一次就在那天晚上问清楚?”
我不说话,阴沉着眼眸看他到底要绕多少圈子,才肯痛痛快快地回答我的问题。
他撇开眼,呼出一口气。“好了,不要用那种满是敌意的目光看我。”他顿了顿,算是妥协:“葬,埋葬的葬。”
“飞机上的也是你吧?”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问。
“是。”
“你来学校做什么?”
“看你。”
他简短地回答,不像在撒谎或者调笑。
我深吸一口气,问:“好,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
我差点忽略掉了,就算伊刃和白啸没关系,不代表他和黑帮都没关系。那一次,就是他和这群人假冒雇佣兵救了我。而且,那天晚上,他竟然能扛着我,从一米多高的窗子,一跃而出。我不信他没有做过特殊的体能训练。
站在班级外面,透过玻璃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付沐辰不俗的侧脸。等等,它会变得更加“不俗”。我等着,等他说他受伊刃所托,只要他和伊刃沾上一点点关系,我就把他从走廊上踹下去。
不锈钢的走廊扶手上,反射出星星点点阳光。我把手覆上,不耐地敲击。
他突然伸手过来,扳过我的肩,俯,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他漆黑的眸子里清浅得我一眼就能看穿。他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听到这个古怪又合情合理的理由,我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开。
我一脚踹了课室的门。巨大的脚力装上绿色的木门,门哐当扇在墙上嗡嗡地回弹。我大步走进去,不顾或嘲讽或惊讶或不安的眼神和叫喊,直接走到付沐辰身边站定。我说:“好,第一件,不要管我的闲事。”
付沐辰显然犹疑了一下,也很快明白,我不是在和他说话。
我右手抄拳,作势向他左脸挥去,脚下却更快地飞跃而起踢在他月复上。不意外地,他右手下意识地挡过来,抓紧了我的右腕。他的力道很大,攥得我骨头都快碎了。该死!忘记这家伙是个大力蛮人了。初见时,他一扭腕就能将铁质课桌掀飞,真用力时,还用说吗?我借力倒翻一圈,没想到,他仍然固执地不放手,右手纹丝不动。啊啊啊!今儿真撞上衰神了。我着地时,右臂反转拧在了他掌心。我疼得眉间一蹙,硬生生地咽下呻661吟.
也许是刚刚的一脚起了作用,他迟钝地感到痛,稍稍松开一丝右手。我迅速抽回手,腾空飞起,一脚直踹他脑门。他再次反过右手,准确地握紧我的脚踝,暗暗使力。啊!我额上冷汗直冒,不甘地就势蜷起身,贴近他,一肘顶在他颈弯里。
总算是各有胜负,他松开我抚在脖上,要不是我刚才臂肘打滑,他现在就已经是死人了!我左脚着地,右脚轻飘飘地贴在地面,装作无事。
“够狠!”他晃晃悠悠地揉着脖颈,左手撑在课桌上。
我桀骜地微微眯起眼,思量着后续进攻。他却突然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居然有脸问为什么!
合着,他觉得我受到的这些虐待都与他无关?
“因为你TMD惹了我!”
他沉下眸,看着我悠然道:“我没有和你动过手,今天除外。”
“你!要不是你,我会变成全校公敌?!”
“你听清楚,我说的是,你是我付沐辰的敌人,没有说过需要任何人替我动手,你自己处不好同学关系,别赖我身上!”他有些懒散地靠在课桌上,皱眉揉着颈。
“……”我满腔的怒火,堵在胸口闷闷地疼,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发泄口。我无语地看着他,想揍他,又出师无名,想放他,又狠不甘心。“付沐辰!”
“怎么?”
在他抬眼的同时,一个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真爽!可惜,那铁拳不是我的。
葬看着他倒地,活动活动五指,站在我旁边说:“因为看你不爽!这就够了!”
转眼间,我的复仇变成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斗争,打得我站在一旁,竟然插不进手。美班终于用她尖细的嗓子叫道:“啊~~~都住手!伊夙,沐辰还有……那个谁,都给我住手!”
斗殴在继续,我使劲推开葬,顶开两人,对着葬吼:“我的怒火应该由我自己来出!”
最后的最后,我的怒火还没出完,就已经和着众人挤在校长室的长沙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