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儿吃这个,妈记得你最喜欢吃豆腐皮呀、豆腐丝之类的。还有也要多吃肉,你看瘦的。”饭桌上,李雨霁的养母殷勤的布菜,而沈伯父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沉默依旧。
李雨霁,抬眼看对面的女人,那是她叫了十几年妈妈的女人。现在,头发白了一缕一缕的,脸上也有不少皱纹。其实,当年是李雨霁任性了,但她没有勇气回头,只会一味的逃避逃避。
在沈亦东的帮助下,雨霁很快办妥了殡葬一系列杂事。公司那边同事催促她赶紧回来,说有大事。李雨霁和沈亦东还来不及说说心里的话,两人已经到了车站。
“雨霁,你还会回来吗?”沈亦东小心翼翼的问。
“我也不知道。”李雨霁顿了顿,说:“也许吧。”
沈亦东得到答案,高兴地说:“嗯,我等你!”说着,低下了头,眼底亮晶晶的。两人就这么在车站的角落吻在了一起。四周的喧哗都被屏蔽,唯有两人的心在砰砰跳动。一如当年。
雪安瞪着眼看着黏在一起的两人,伸手扯了扯雨霁的衣摆。
沈亦东其实并没有吻太长时间,放开雨霁,替她整了整衣服,说:“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雪安,你要听姐姐的话,不可以烦姐姐。如果雪安表现好的话,下回回来,哥哥给你买玩具!”沈亦东又叮嘱了几句,直到把她们送上火车。
李雨霁不知道自己别扭什么,原本可以将雪安留在这里,相信妈妈会照顾好他的。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也许她不想让雪安也体会到被抛弃的滋味,也许她不愿打扰妈妈已经平静的生活,无论怎样说,雪安毕竟是妈妈前夫的亲生儿子。
火车上的李雨霁还在回想刚才那个浅浅的吻,两年了,离开两年了,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忘了。回忆里总有这么一个人,纵容她的无理取闹,养成她从不带伞的习惯。这个人总是温温的,无论她怎样跳脚,他都只是宠溺的笑笑。
李雨霁扶着嘴唇想:沈亦东,沈亦东,我们会重来吗?忽然间雪安看到姐姐笑了。李雨霁想着,这回回来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变好吧!
李雨霁看到雪安打量她,她不管这个五岁的小孩子听不听的懂,握住雪安的小手,郑重其事地说:“雪安,我们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大小姐啊,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就干脆别回来了!”同事小艾一见到她就大叫道。
李雨霁离开时并没有说明具体原因,只是说家里有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然后不断询问、安慰、怜悯,这些她不需要。
“怎么啦?艾同志,我可当不起大小姐!一个电话我就屁颠屁颠回来了!”李雨霁调整好心态,调笑着回应小艾。
“行,你行,我惹不起你。这回事儿大了,搞不好公司都没了。你说你请假怎么这么及时呢!”
雨霁一听,才知道公司最近有大变动,她们这些底层的没有准确消息,只能自己瞎猜,整日惶恐。
被辞,李雨霁还没有做好准备,虽然她一段时间后会回家乡,但她想拿下手中这个案子再走。这笔案子提成不少,她不能灰头土脸的回去。
她一直想在以前就读的中学门口开个书店,如果案子做成了,拿上提成再加上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书店的前期资金就有了。她从来想过的都是风平浪静的生活,有个家,不用很大。
会议室里,大家都屏气凝神,从来都没有的肃静。
经理有些沉重,又有些尴尬的说:“大家想必都知道了吧,公司被付氏收购了。具体大家还能不能在一起工作就看付氏的安排了。现在大家回去等消息吧,月底前付氏会全面接手,没有收到留用通知的早做打算吧,我无能为力了。”
事实上,留下来的人并不多,李雨霁就是个满大街都找得到的销售人员,业绩平平,理所应当被刷了下来。
“雨霁,怎么办?你有什么打算?”小艾有气无力的问道。
“该怎么办怎么办,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雨霁,这个时候你女人一些好不好!”
李雨霁女人的一面只给沈亦东看。
看来回去的时间要提前了呢,李雨霁想:不知道亦东听到这个消息是该安慰她丢了工作,还是高兴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匆匆赶回家,从房东婆婆那里把雪安领回来。整理起这两年置办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雪安还是那样,乖乖的不说话,就是一直看着你。雨霁边整理边跟雪安说:“安安,我们要回去了啊!你高不高兴!”雨霁压根没想雪安回答,又接着说:“我是不是该先给亦东哥哥打个电话,告他一声。嗯,就这样,现在就打!”
说着拿起电话,拨通那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
“喂,亦东,我”李雨霁还未说完,电话那边传来沈亦东父亲的声音。
“姑娘,亦东上班去了,手机忘在家里了。你是?”
“噢,叔叔,我是雨霁。”
“噢,霁儿啊!你妈天天念叨你。你在那边还可以吧。”
“嗯,我还好。”
“雪安那孩子和你在一起吧,你说你也是的,雪安和你什么关系啊,你领他回来干什么?你不记得当年他妈怎么对你的。你拖着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嫁人啊!”
“叔叔,我懂了。雪安我是不会给别人的。”
“霁儿啊,叔叔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叔叔没文化不会说话。可是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我这是为你和亦东好!”
“您告诉沈亦东,我打这个电话就是要告诉他不用等我了。我不会回去了。”
“唉,唉,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冲!我……”
李雨霁未等沈父说完就挂了电话。
雪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之间姐姐之前的笑容和急切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蹲在一堆杂物间握着电话流泪。
是流泪,不是哭泣。李雨霁从父母离婚后就没有了哭泣,只是默默的流泪,仿佛泪水能冲洗心中的悲伤。
等到李雨霁缓过神来,天已黑了。这时沈亦东打来了电话。李雨霁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雨霁,你下午给我打电话了啊!是不是要回来了呢?”
“亦东,我,我决定不回去了!对不起!”说完马上挂掉了电话。任凭沈亦东一次又一次的打过来,李雨霁都置之不理。
李雨霁在很小的时候就决定此生绝不做多余的人,不需要施舍和怜悯。既然沈叔叔没有办法接受雪安,又顾及到她的身份,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忘了沈亦东。注定没有好结局的故事李雨霁从来不去做,不是不能,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