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情变复杂的时候,李雨霁总是屏蔽一切信息,只按对自己最有利的去做。任尚和李丝丝的事情,任尚没对她说,但她猜也猜出来了。
与任尚交往的这段时间,雨霁发现任尚的女性朋友少得可怜,李丝丝与他那样的言语,肯定两人之前有过很深的故事。他不说,她就不问。她只是拿钱办事儿而已,没有必要让自己陷得很深。但总归说来,任尚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李雨霁暗想,如果有任尚这样的男友也是不错的,多金、俊朗、女人少,如果不是有沈亦东在前比着,怕是李雨霁都要给他打上“最适结婚恋爱人选”的标牌了。
“喂,雨霁,下来接我。”晚上十点。
李雨霁猛地接到任亦楠的电话,听到亦楠有气无力的声音,不知出了什么事儿,让这个从来没有垂过头丧过气的人如此颓丧。
李雨霁下楼,路灯下沈亦楠裹着风衣靠在行李箱边,一脸的烟熏妆夸张的绽放,掩盖了她的青春。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烟火明灭间,李雨霁发现真的是许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和她同仇敌忾的女孩已经变成一个她不熟悉的女人了。
“亦楠,别抽了!什么时候学会的?对健康不好。”李雨霁走上前去,抽出她手里的烟,远远的扔了。
沈亦楠笑笑,不以为然,难道生老病死就多这一口?她的人生从来都不像雨霁,想要让她规规矩矩比登天还难,她就是喜欢与众不同的生活。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些通知我?我好去车站接你。走,先上楼去。”李雨霁说道。
沈亦楠跟着李雨霁上楼,被雨霁安排着卸妆、洗澡。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李雨霁问道:“怎么来的这么匆忙?”
沈亦楠故作深沉的说:“因为爱情。”
李雨霁不听她的,沈亦楠从小就是他们三个中最不老实的,长大后,她和沈亦东都按照乖孩子的路上学、工作,而沈亦楠不,她不要循规蹈矩的生活。“爱情”对于沈亦楠,想必也是非常人理解的那种关系。
“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家里知道吗?”李雨霁说。
沈亦楠见雨霁这样严肃的神色,不由哈哈大笑。雨霁连忙说:“小点声!雪安睡下了,别吵醒他。”
“雨霁,你有没有爱上过一个人?我哥不算。”亦楠问道。
“没有。”雨霁答。
“我可能爱上了。”亦楠正色说道。
“怎么回事儿?”雨霁问。
亦楠认真的讲道:“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小男人’。你说他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不管他是不是骗我,我都爱上他了!”
“我又不知道你们的故事,怎么帮您判断他是不是骗你啊!”李雨霁说。
“你听我说嘛!上个月,我在酒吧驻唱,来了个有钱的客人说要找一个Y市土生土长的女孩儿做导游,然后我就去了。他哪里是找导游,他应该找当地的土地爷!”说着亦楠似乎回忆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他来咱们Y市好像在找人,说是最近得到消息说那个人死了,其他的一概不知。我说他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一个死人,怎么找?他说慢慢找。反正他给钱,我指路,他都不着急,我也没必要着急。找来找去什么也找不到,又不多给提供信息。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在找人。你说,你说他是不是看上我了?找借口和我在一起呢?”亦楠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又没见过他,不过听你说,这人确实挺怪的啊!找的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找嘛!”雨霁说。
“嗯。”
“那后来呢?怎么来T市了呢?”雨霁问。
“还不都是我爸。知道我天天和一个无业小青年在一起,恨不得将我关起来。肯定是我爸他找他去了,他才走了……”亦楠没说完,雨霁插话道:“什么?他走了?”
“嗯,肯定是回T市了。他告诉过我他家在T市,我这来这里就是要找到他。”亦楠说。
“找到他,然后呢?你怎么办?”雨霁问。
亦楠想都没想,说:“活在当下,管他什么以后,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哎,那家里不知道你跑出来了?”雨霁说。
“嗯,也不算。我出来的时候给我哥打电话了,告诉他我走了。没事儿!”亦楠无所谓的说。
“嗯,你该和你哥好好说。你哥一定会帮你的。那,那个,你哥最近怎么样?”雨霁犹豫的问道。
“我看你俩分分合合这么些年,明明心里都有对方,为什么总是要互相逃避?我真是不懂你们俩!我要是你的话,估计早就和我哥结婚了!”说完想想,又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说完,两人都笑了。
两人直到聊得睁不开眼睛了,才沉沉睡去。
沈亦楠的梦里是与那个男人见面。那人依旧帅气无比,一身白色的西装硬是让他穿出了硬起的男人味。那人波动琴弦,吉他淳淳的声音响起,她唱着,吉他和着,吉他奏着,她和着……
李雨霁的梦里,她看到了等在树下的那条修长的身影。他就站在那棵树下,那棵她至今叫不上名字的树下。她只是记得,每年六月那棵树都会开满红色伞状的花,然后一场连绵的雨,一地落红……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叫她“霁儿”,但只有他知道她讨厌“霁儿”这个名字,从来都只叫她“雨霁”。霁儿,继儿,她的存在不过就是弥补没有儿子的缺憾。她怨生下她有转手将她送人的人,怨收养她只是为了“继儿”。所有的人都不懂她,只有他懂。他告诉她说:霁有雨过天晴的意思,“雨霁”的意思是希望你的人生能像名字一样,无论多难,总会雨过天晴!从那时,她爱上了这个时时温和、处处给她关心的人,她开始奢望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一起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