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对昙凝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为了问明原因,他驱车开向大杂居,这一带人蛇混杂,到处都是人,车开进去很是吃力,洛川将车停在一处空地,徒步穿过窄窄的弄巷。
透过青木门望去,昙凝正埋首于如山的衣堆里,瘦弱的身子,吃力的洗着衣服。洛川西装革履的走进,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他们便忙着手头的事,边议论着这位富贵来客。
“昙凝。“洛川试探的叫了一声。昙凝抬首,见是洛川,脸色刷的一下呈苍白,僵着搓衣服的姿势,半响没有缓过神来。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这样做?”洛川清淡的声音荡在喧闹的大杂院,如一根尖锐的针,直直的戳着昙凝。
昙凝起身,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不起,洛先生,我真的不能说,请您体谅我的苦衷。要是你气我恼我,昙凝贱命一条,任凭您处置。”
洛川顿时无语,处置?他怎么处置她?除非她说清来龙去脉,否则,珞英又怎会相信?但,这个指望,怕是落了空。他扶起昙凝道,“罢了。”
昙凝起身望见珞英直直的朝他们走来,本能性的向后退了几步。珞英本是来给昙凝送些衣物,可却没想到,当她跨进门口之际,隔着忙碌的人群,那熟悉的身影赫然入目。
珞英揽过昙凝,不顾洛川眼下的诧异,正待离去,却生生的被洛川拽住手腕,“你就不想听我的解释?”珞英本是还有些疑虑,可当见到昙凝怯怯的跪倒在地时,心中怒火渐染,冷眼看着他,“我不想听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做出的任何掩饰,只是希望你可以赶快消失。”珞英拨开他的手,决绝的离开。
只希望他赶快消失,洛川重复着这句话,她如今竟这么讨厌自己,她对自己的信任竟是这般飘渺。
盆中泛着肥皂的泡沫,隐约的映着他扭曲的轮廓,经风一吹,瞬间破碎。
-------------------------------------------------
夏末飘雨,裹着凄凄的凉意,树上的叶,已开始渐渐枯黄,散落了一些,浸在积水中。珞英立在门外的檐下,看着细雨,微微出神。
风掠过她的手臂,丝丝凉意袭过,她缩了缩肩头。
灵玉拿了真丝披肩,从屋内走了出来,为她披上。“小姐,天凉了,回屋吧。”珞英淡漠的望着前方的荷塘,雨雾蒙蒙,恍如梦境。灵玉顺着她的视线望了望,好像想到了什么,淡淡的笑说,“外面下着雨,估计今天雷少爷不会来了。”她记得这一段时间,雷少爷总会抽出时间来陪小姐,有时偶尔会说些话,但并不多,大多数时间就是简单的坐着,小姐看书,他看着小姐。但今天下着雨,况且天色已晚,看情况,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珞英将手放入雨中,点点凉雨落入掌心,指尖的细珠,隐隐的映着她模糊的轮廓,“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这次第……”她垂眸,轻叹,没有再说下去。
灵玉突然惊喜的指着前方,“小姐,你看。”珞英抬眸望去,邵廷撑着黑色的伞,穿过薄雾氤氲的长廊,他踏雨而来,来到她清冷的身边,珞英淡然一笑,或许,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