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嫂赶忙打圆场,“今天我可是做了好多菜,你们可要负责全吃掉啊。”他们纷纷入座,周秀嵩为珞英倒了一杯热水,“汪小姐,你刚从外面进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珞英接过,道了声“谢谢”。心下有些埋怨桂嫂的安排,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想谈婚事,可如今还是被她们给半骗半哄来了。珞英特意狠狠的瞧了翠玉一眼,翠玉耸了耸肩,嘴一撇,笑嘻嘻的走开了。
吃罢饭,周秀嵩提意要带珞英出去走走,桂嫂见珞英没有拒绝,自然高兴,想着这事有点希望,乐呵呵的将他们送到门口。
翠玉有些不放心,对周秀嵩她都是听旁人说的,只知道是城里回来的大学教师,也不知道有没有学到一些坏毛病。在家里她可以帮忙盯着点,可现在他们去了外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像言老爷交待?翠玉想跟在他们后面,却被桂嫂拉住,“放心吧,秀嵩为人老实,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不然我也不会介绍给珞英啊。”
“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表弟,我当然清楚了,”
“啊?”翠玉夸张的瞪大的眼睛,“那我更不会放心了,你当然是帮着自家人说话,就是坏也会说成好的。”
桂嫂好笑的点了一下翠玉脑袋,“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桂嫂是那样的人吗?这邻里八方的,哪一个不知道我的脾气,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翠玉小脑袋瓜想到言坤平不苟言笑的面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要是被他知道了,不晓得他会不会打人哪?于是她摇了摇头,还是觉得要跟着出去,可当她迈出门槛时,他们已经走远不见了,桂嫂好说歹说才劝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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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姐,莫要见怪,我这表姐天生一副热心肠。说实话,我和小姐一样也被蒙在鼓里。所以才唐突请小姐出来,图个清净。”
珞英本是有些介意与他一同外出,可又不想呆在哪儿让桂嫂与翠玉看着,只好打算先出来,然后再找个借口离开,却没想到他居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周先生到底是读书人,看人这么细致入微。”
周秀嵩涩涩一笑,“只是同病相怜罢了,为情字所困的人,大抵都一样。”
“奥?我每天过得悠然自在,何以会为情所困?周先生未免也太武断了吧。”这么轻易就被说中心事,的确让人不舒服。
“每天都自在又如何?每天都刻意掩埋心思,刻意淡看风云,刻意的告诉自己已经忘记,可那又如何?真忘的掉吗,每当午夜梦回时,最无助脆弱赤*果的情愫是为谁?”
珞英震惊他居然可以几句就将自己分析的这么透彻,除了可可,还没谁可以如此,于是莫名的对他有着一种亲切感。在这种精神困乏的境况,可以遇见这么懂自己的人,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他们信步走到溪边,潺孱的细流中卷着微微泛黄的落叶,孤雁高飞,在辽阔的天地间,
经过一番谈话,珞英才知道,原来他刚刚的一袭话,说的是自己,但却与她感同身受。
周秀嵩在城中与教育部总长的独生女两情相悦,可那总长嫌他家境普通,职位低微,对他们百般阻挠,最终将他从大学开除,不让他们见面,至从那次偷偷相会被发现,他就收到她的绝情信——永不相见,念自珍重。
短短几字有着怎样的辛酸,恐怕只有他与她知道。
周秀嵩知道她定是有着某种原因,才不得不做此下策,只能苦恨自己人微力薄,无法逆转。
母亲又连发电报催他回家,于是他草草收拾了行李,狼狈的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今天能与你结识,也是一件快事。”珞英真诚的望着他,相视会心一笑。
珞英与周秀嵩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如今却因为某种契机而遇见,不能不说是一种注定的缘分。
爱情对他们来说,是一道未完全缝合的伤口,他们任其慢慢愈合,也许需要漫长的时间,漫长到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在他们之间,只有风花雪月,却无关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