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轻寒,晨光熹微,寥落的柳枝之上,铃铛静默无音,遥遥的望向白纱之内,衣橱空置,而软床却是衣物交叠,邵廷将自己深深的埋入其中,嗅着那些所剩无几的味道,那只属于珞英的味道。
敲门声密如急雨,但他置若罔闻,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言翰默破门而入,拽起床上的邵廷道,“雷邵廷,你振作点,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犯的着你这样作贱自己!再说那个古苒不是挺好的吗?你何必为了一个死去的人……”
邵廷低低的怒道,“滚……”
“你说你干嘛这么较真……”
邵廷揪起翰默的衣领横目道,“你再说。”
“唉,我……”
“谁都替代不了她,你听清楚了吗?给我滚。”
翰默盯着邵廷看了片刻,抬手朝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我嘴真贱,邵廷你知道我说话向来都这么口没遮拦,刚刚那些别放在心上啊。兄弟我就是看不过你这样颓废,真的,你想想你在战场上那也是风云人物吧,也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怎么就在这事上就这么想不开呢?”他停了一下,又道,“再者,你也不想想,珞英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即使你伤心的死去活来的,她还能回来吗?”
邵廷愤怒的挥出一拳,直直的打到翰默的脸上,翰默没有防备一下闪到了地上,他擦下嘴角渗出的血渍,抬眸望着邵廷笑道,“还能打人,说明你还没全死。来,来,接着打,只要你能发泄掉心中的那股闷气。兄弟我奉陪。”
邵廷一把将翰默按到地上,拉着他的衣服道,“还手啊,别在这装英雄,我不需要。”
“妈的。”翰默一计鲤鱼翻身,快速反压着邵廷,一手推着邵廷的下巴,一手在与邵廷过招,嘴里还碎碎念着,“你可别忘了,我们打架,我可从来没输过。”
“哼。”他伸手要掰开下巴处翰默的手,只是就扭成了一团。门外的侍卫从没见过这种情形,侧身望了望里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入时,言坤平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退到一旁,不要插手。
邵廷始终没有移开翰默,但也累的够呛,他们二人躺在地毯上气喘吁吁,翰默从衣袋里拿出一绢帕递给邵廷道,“给你的。”邵廷并未接,翰默放在邵廷身上,自己翻身站起,昨日邵廷走后,张哲交代了一切,还有这个绢帕,是当年张哲了从珞英那里拿走为了保身之用。
他临关门的时候轻轻道,“是珞英绣给你的。”复而带上了门,对门外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又和言坤平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邵廷将绢帕盖在脸上,泪水浸湿了白绢面,过了好久,邵廷才坐起身,绢帕滑落,点点黑丝线绣成的字忽然呈现,邵廷怔怔的拿起绢帕展开,久违熟悉的字迹,还有绢帕右下方未绣完的百合,让他又一次的血流澎湃,细细念着每一个字句,字字有泪。
数十光阴,念君悲切,窗外细雨更催相思,吾爱之音,吾爱之貌,吾爱之情,难忘,难忘,难忘。
往事如烟,君恩难寄,翩飞燕儿捎去盟誓,执手偕老,若非死别,生离不再,可否,可否,可否。
他抚模着百合旁边“邵廷”二字。反复的念,反复的念,仿佛只有这样念着,便能念出她来。
吾爱、吾爱……
若非死别,不再生离。
邵廷将这句话深深的烙进骨子里,要是当初自己不是那么的霸道,要是他们之间可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要是自己没有怀疑她的爱,那么她就不会离开,不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造化弄人,生与死,爱与恨,总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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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有时就犹如一杯香醇易醉的百年佳酿,饮下,便会迷醉,以至于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可可出神的望着窗子,上面镀着一层阳光,她心里空荡荡的,走到窗边,心一横,居然翻过窗子,想沿着管子爬下去,可毕竟这一次她一个人,没什么经验,这管子刚爬到一半,手一松,居然摔了下来。幸好不高,没有弄伤,因为墙头太高,可可根本爬不上去,只好硬着头皮从后门走,守门的侍卫见是可可,恭敬的道,“小姐好。”
可可猛的一惊,但见他们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想着母亲为了面子,只是将她锁在房中,定是没有吩咐过这些守兵,就故作镇定的对他们点头回应。
“要不要帮您备车。”
“不用了,我走着去。”可可只想快点走出后门,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她又急又怕,心脏狂跳不止。后面也没再理会那侍卫,自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