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痞兵 第一章:中举与疯狂(1995年8月18日至27日)

作者 : 我们那时的故事

谁都没想到,我陈剑男会考上军校,一所全国著名的军事院校。那个军校我已经垂涎很久了。

接到通知书那天,虽是艳阳高照,但我却是百无聊赖,在屋里写了一篇狗屁通讯报道,就是些歌功颂德的东西,胡乱从一些经验材料上剪切一些的废话的废话。

待送到科长那一审,结果挨了一脸灰,那是自然的。说是太糊弄了,一点新鲜东西没有,让我重新整。我说没问题,其实我内心压根就没有那种意思,但仍然十分谦卑的喏喏着退出了科长的办公室。

部队就这样,你愈是有“真才实学”,你就得愈是要装点孙子,否则你就要吃大亏。至于为什么,以后再说。朋友这一点你要切记,不然你真要吃大亏。呵呵,不是真理啊。

我为什么要糊弄,这压根不是我的性格。因为啥,别人不清楚,我自己清楚自己呀,心里那个乱呀,军校录取通知书那个小本本一天没邮到我手里,我心里就空呀。为啥,农村出来的孩子(九十年代初),不就是想在部队的大熔炉里炼成点什么吗,或者说是那么一个能盛饭的“碗”什么的—没什么可耻的,人都这样,自私是人的本性,也是永恒的。

你自己心里空,但还不能随意表露出来,你随意表露出来,就觉得你没有什么城俯;或者干脆说不能让人看出你当兵之动机不纯,动机之不纯就说明你根不红,就难以苗壮。那你就只好藏着拽着,或真或假的兢兢业业的忠诚的样子。

这个“样子”就是你最高明的手段,或是最实用的伎俩。世界上哪有比装一装就能赚得信任的最廉价的投资呢。这是生存之不二法则,谁用谁知道。呵呵。

但今天我感觉心里特殊的空荡。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从科长办公室一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灵魂虽然明媚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就又消失了,十分的颓废的那种。

回到办公桌前,和对桌的扯了一会闲淡,天南海北的那种,都没什么思想,甚或是有那么一点粗俗的,什么什么的;

总之,粗俗的快乐之后就很快陷入了无聊的空虚。

无聊。相互呆望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就索性躺在了床上。没什么声音,静静的,只是听到院外杪树浓荫间有鸟儿在啼叫,清脆婉转,让人有一丝舒坦,其实那种舒坦随着啼音的滑落也很快就消失了。

昏昏中,我好象在做着什么美梦似的,突然咣当一声,我们办公室的门被我们部里通讯员李光明破门而入,手里举着一个小红本本,十分的神圣似的,但又无耻的笑着。口里喊着,阿剑,你中举了、你中举了……

我腾地从床上跃起,我想那种动作只能在劲爆动作片中才能看到,十分的迅速,就是人的一种本能的,因那种期待和压抑的太久了,一旦爆发就是十分的强悍。

我从通讯员手中抢下小红本本,我的大名赫然印在那小本本上,某某指挥学院欢迎你加入。

闻讯赶来的河北的、江西的和辽宁的老乡几个人一拥上来,一帮子人压倒在一起,一下子把木床给压垮了,几个人兴奋地滚在一起,“咝”那个小红本本被扯开了,从左三分之一处给撕开了,我一下子急了,就这样大家不欢而散了。

我在幸福中伤心了一会儿,便又故作平静地来到了科长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在经同意后我进了科长的办公室,但脸上仍平静不了的洋溢着喜色,我未语,科长先说到:“这回小本本拿到了。”我应了一声。

“我早说过,你是没问题的,是不是没问题。”

“是,借科长的吉言。”

“什么借我的吉言,这是你努力的结果,也是党委培养的结果”。

“是是,主要是科长给了我机会。”

“哈哈。”

“哈哈。”

……

之后我们又扯了一会儿淡,觉得没有什么深刻的话题可以谈了,只是那样相互虚伪的寒暄和鼓励的空话,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就借故不打扰退了出来,最后说是要喝酒饯行的什么之类的。

我回到屋里,将小本本小心翼翼地粘合起来了,在手中看了又看,内心充盈着一股股兴奋的激动。

恍忽中我仿佛看到了我心中的雪梦在向我走来,裙裾飘飞,瀑也似的长发随风摆动,相拥的刹那,幸福甜蜜。我坐下来要给我的雪梦急书一封(那时的电话非常不普遍,手机更是奢侈),我要让我的她第一时间知道我的好消息。

两年来,我们鸿雁传情,互诉相思,相互激励前进,为了爱我头悬梁锥刺骨勤学苦读三更鼓,如今终成正果,不胜喜悦。

随后几天就是非常的忙了,开组织关系、介绍信之类的种种,奔奔**的,忙得不亦乐乎。

临行那天,我们科室的人在一起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酒话,还有一些说是相互谅解的什么话之类的,就是酒后吐真言的那种,滥醉如泥的不择言的尽管说,有真情有假意,到这时谁还会在乎和计较那些干嘛。

其它的什么也没有记着,只记住了科长的那一句:做人即使不能长成参天大树,但也要顶天立地。也就这一句,让我一辈子不能忘。让我在兵的岁月有了一些怀念与感动。

那天一大早,也就是8月27日,我们同一基地的几个人座着轮船在长江中畅游。

那天的心情是大大的好。好得不得了。

长江是我心中的江,在我童年或是我一生很长时间里,我内心中对长江都象我母亲一般神圣,亲而敬之,敬而崇之。

汽笛长鸣,荡漾在悠悠的两岸。

我站在船舷边,展开双臂,尽情地呼吸带有浓浓江水味道的空气;那种空气有一种淡淡的腥味,或是一种粘粘的不爽的潮湿。

正值酷暑,那种热与潮湿,一定意义上是令人窒息的,令人窒息得郁闷。

我的臂张开着,短袖的衣服之外露出我黝黑的小臂,被阳光照射久了的那种,显得刚劲有力。

极目远眺,一片苍山黛尽湿蒙蒙的远处,或隐或现。我的心胸有些开张,一种让人沸腾或是让人有些激动的情感在内心中有些荡漾。

“吧叽”一下子,这时我的老乡沈之波将手中的一团泥扣在了我的头上,泥巴稀稀的,一下子从我的头部向下四面八方流淌下去,顺着脖颈流到我的背部、我的前胸,随后又浸出我的衣服,一幅十分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迅速扑过去,与沈之波撕揉在一起,让我身上的泥水往他身上搓,弄得他的衣服也都是水污,随后我们俩都摔倒到船舷边,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着,样子是那么的恣情放纵,不知天高地厚,放纵着内心的自由。

天地有时竟也是如此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一股股惬意那么畅然的在我们的身体里面泛滥成灾般的流淌。

江水滔滔,心潮逐浪高。

人是一个容易乐极生悲的家伙吗?这悲不是因外界的原因,而仅仅是因内心的油然而生的那种。悲悯之心从何而生,不然那又为何又想起那一年的高考的伤心欲绝——七月的黑雨下了我一整个夏季,让我在那种羞愧与窒息中度过着无聊而又空虚的每一分每一秒——雨在别人快乐的脸上滴答,而在我心灵的伤口处沸腾。那晚海边的离别。

亭。

远山。

寒冷的。

飘飘的雪。

及我与她的。

相互叠加的。

爱恨情仇。

期许的。

眼眸。

风。

就这样将一段相思与离愁带上了我南去的从戎的列车。还有那一行行不能言表的期许与铮铮誓言。

蓦然地,我似乎真的从眼角淌出了一两滴无法言状的泪。任性的流。

轮船在江水中悠悠的行,及太阳高照时,一部分人已渐走进了舱,开始了一批又一批的闲聊或是一些暗送秋波的**。

一切都已过去,我又会想起了令自己幸福的事情,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掉皮掉肉扒成皮也好,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有了回报,想着迈进那所自己神往的大学殿堂,那种愉悦的心静再一次充盈满我的整个心灵世界。

决心在军校的岁月里,听党的话,办党的事,发奋图强,励精图治,不虚度光阴,勤学苦练,将自己练成导弹部落一块硬绑绑的好钢。

我踌躇满志。

终于在第二天凌晨到达了心中的那种大学。

学校分东西两区,东区是教学区,西区是教务区。

学校正门赫然写着某某大学,铜铸金字,既然是一所名校,校名所题写的大字必然是老一辈著名革命军事家某人所写的,字里行间仍充满着那种纵横驰骋、雄霸天下的遒劲与刚毅。

学校内树木苍碧,栀子花墙如线。我一下被这幽静的环境所吸引,心中充满惊奇和一种敬畏。

心情愉悦。小鸟儿也深藏在树叶的深处鸣叫着,十分的动听,十分的悦耳。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风流痞兵最新章节 | 风流痞兵全文阅读 | 风流痞兵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