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0月30日。星期一。下午。
打靶场远离城市闹区。大客车开始向城市东南区的大山深处驶去;沿着山道迤逦而行,沿道的树林里的蝉没好声地在一个劲地喊着“热死了,热死了”,但也有些清脆的鸟的叫声在山林间荡漾。
车又转了几个弯,来到打靶场,一处空旷的平地;此块平地大约有300多亩,短短的草坪,碧绿如波,一直延伸到山脚下。对面是一群矮山,蜿蜒起伏,山上有密密的林木;一阵吹来,山林间青草的气息那么芬芳地拂来,沁人心脾,让人在远离城市的喧嚣中找到一种纯净的愉悦,这种愉悦让你摈弃所有的忧愁与多余的担心。
山脚下矗立着一排靶牌,靶牌犹如一排被仇恨的、万恶的小日本鬼子,面目狰狞的;靶牌前边是一排低矮的靶台,靶台是用水泥灌注的,起伏如绵延的长城垛口中;靶台的下面是报靶的战壕,战壕里蹲着报靶的战士。
为我们服务的战士们早已经等在那里了,待车一停下来,大家开始雀跃着向下跑,这时我看见十三学员队的王叶菲也从车上下来,她的脸色不好看,有些紧张的样子,我用右手握紧拳头,递去鼓励的目光,示意她加油,她勉强笑了笑,我知道这个恶梦一直缠绕着她的自信心。
我们的情歌王子黄金勇也是走近杨洋跟前,在她的芳鬓间耳语些了什么,两人都是芳心四溢,毫无在意眼前这个打靶的事,心生坦然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我则心生些妒忌,不怀好意地对黄金勇投去了一憋,他见我妒忌的样子,反则更加的开心起来,我则怒道:“好小子!”
教官开始点兵分组,大家按要求分好组列队等候射击。我和黄金勇和我们的代班长刘文军等10人是第一小组的,按要求来到射击场内,持枪待命。
教官命令一下,枪声立即四起,“劈劈叭叭”的枪声如锅中的爆豆一般,此起彼伏,清脆的响声在山林间犹显得干净利索。随着枪声四起,山林间的一些小鸟惊吓得“扑腾扑腾”地飞进了茂密的林间深处,只是在空中留下一声悠长而婉转的啼声。
我犹如神枪手一般,抠动扳机,一顿猛射,五发子弹连射出去,只见我的靶牌前晃动着示意牌,我全然没顾,结果报靶结果出来,我是5发子弹全中10环,以50环的成绩进入第一梯队,黄金勇也以50环的总成绩进入第一梯队。
然而让我纠结不爽的是王叶菲现在的状态。
人的很多不幸都是在不停的担心中发生的。我打完靶后,没事了就跑到女学员打靶的地方,密切关注着王叶菲的成绩。
王叶菲见我站在她身后,仿佛有了足够的信心,但仿佛这种信心在无限的纠结中又那样的苍白无力。她分到第四小组,第五人,只见她努力从容举着一把“五四”式手枪。“五四”式手枪,是好枪,虽然如今看来显得有些笨重,但它的优点如它的缺点一样明显。
王叶菲站在射击线上,努力使自己兴奋起来,精力集中起来,想像中25米外那个靶心就是日本鬼子的眼睛,心生一种恶意、一种恨意,她缓缓将枪举起,右手持不,与肩同高,左腿向后半步,左手叉在腰间,右眼与枪的缺口和靶心连成一条线。
这一刻,阳光下的王叶菲是那么的魅力四射,高挑的身材,在合适的草绿色的迷彩服的包裹下是那样的飒爽英姿,屏住呼吸后的大口急呼吸,使她的胸部在阳光照耀下的起伏如波浪般,有韵律,像是一首抒情的低吟小唱,让人在凝眸的瞬间以无限遐思;这种遐思犹如朱自清的散文一样情韵有致,熨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