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开一步,菁华一个踉跄,扑在地上,身旁一片狼藉,那大半坛上好的“三杯醉”也被摔得粉碎,残片翻飞,有几个碎片还直直的朝着她飞了过来!还沉浸在菁华伤心往事中的上官温琪见此情景,忙使出内力震开这些残片,可还是幸存的残片不偏不倚打到了菁华的皓腕,好酒的酒坛都是足底后的瓷坛,娇女敕的皮肤怎受得如此冲撞!
顿时,皓腕上殷红一片,定了心神,上官温琪忙从衣摆处扯下一条衣料,熟练的扎在伤口止血,抱起菁华飞身而出,留下店老板捧着那锭金子呆愣半晌……
竹林幻影俊逸浩渺,数起数落之间,终于见到竹林!
解开扎带,那殷红的伤口与白皙的皮肤对比如此强烈,灼的神医上官温琪的动作几度僵硬!小心的清洗伤口,涂上止血药粉,重新包扎,喂醒酒的药丸……一系列动作之后,温琪静静的看着怀里的人儿,眼里、脑力溢满了眼前这楚楚之姿——
褪去了清醒时的戒备,绯红的脸颊,显得越发娇媚可人;似梦里也在伤心,秀眉时而微蹙时而舒展;一张娇艳欲滴的小口,似撒娇般撅着,时而吴侬软语时而嘤儜梦呓;褪去那些伪装,眼前的人儿是那般舒适安静,那般恬淡无争。
想到在酒肆里的听到的那些话,是什么样的经历使如此柔弱的女子,用那样坚磬的外衣包裹自己?不累吗?!“不需要可怜?!”难道今日薛明的话,她都听到了?莫非是自己那句“看她可怜”把她伤成这样?!……尚君?尚君!这个尚君就是她夜夜挂念的那人,是来此之前的尚君还是尚将军?!如果是尚将军,自己这边心痛又为哪般?她又为什么只字不提?怕是害她背景离乡至此的尚君吧!……谁才是那个给她安定的人呢?会是自己吗?上官温琪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这样的人儿,怎甘愿与她人共侍一夫?
一夜无话,整夜上官温琪都这样静静的看着榻上沉睡的人儿,脑中或思虑或空白!醉酒后的菁华,难得的没有被噩梦惊醒,就这样一直睡着……翌日清晨,林鸟儿叫早,菁华似梦呓般叫水,上官温琪回过神儿来,倒了水递上前,喂水的动作还未做出,菁华梦呓般说:“君,我自己喝吧,我可以!”接过水一饮而尽,旋即倒头继续睡!殊不知,这梦呓般的话儿,从此激起了上官温琪心湖的涟漪,再无法平静——他要保护她,他要给她她想要的爱,他要让她从此不再噩梦缠身,他要抚平她内心深处的灼灼伤痕……他上官温琪此生,定要护她幸福!
对于菁华而言,儿时凄苦的遭遇,使她心中早已埋下自卑、愤恨、缺乏安全感的种子,而这种子长期发酵后,酝酿成了她骨子里的坚强!可她并不知道:有时候,坚强不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别人会认为你坚强,所以伤害你问题不大;于是一而再的伤害你,就像太阳永远看不到向日葵的阴影……
清晨,幽默的竹林传来鸟儿清亮的高歌,晨阳透过竹叶射出一抹抹剑影,深吸一口气,清冽甘甜的气息顿时令人心旷神怡!
“水……水,好渴……”沙哑、孱弱的声音如蚊蝇盘旋,书案旁上官温琪正在作画——晴时的竹林,碧碧翠翠,日光透过竹叶,散散的照上去,风儿吹过,细微舒展的枝叶随之轻舞,几颗充溢着诗情画意的翠竹下,斜靠着一白衣女子,几丝碎发徜徉于微风之中,纯净姣好的脸庞似竹中仙子,在听那萧瑟的竹语,在呼吸那带有竹叶清香的空气,在洗涤滚滚红尘的烦忧……此时,作画之人正温柔的题画,那动作如此清逸、温柔,生恐惊了仙子的惬意,搅扰了这份安逸和沉静。
听到那细弱蚊蝇的声音,轻轻放下墨笔,赶忙倒了水,走到榻旁,另一只手轻轻的扶起迷梦混沌中的人儿:“来,喝水!”
喝了水,菁华略微清醒了些,微微睁开眼睛,视线中的人忽远忽近,迷迷蒙蒙,直到眼前的人儿渐渐清晰,方才看清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而那如泉水般飘逸、清冽的眸子,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我怎么在这儿?”想说什么,可是声音几不可闻,努力了好一会儿,问出了这句话。
“那你应该在哪儿?”温润男子冰冷的反问,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原本决心在她醒来用的关心和温柔,被女子这一问,取而代之的成了疏离和冰冷。
“呵呵……是啊,我还能去哪儿,我无家可归”声音依旧沙哑、面上依旧坚强、倔强,然而语气中却带着悲凉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