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日走后,我的心就空了,又怎会再对她人有任何情爱之举?!”上官温琪回过头看向尚君。
只见,尚君惊愕的看着自己:“你说什么?!难道那药……?”
“呵呵……如果,连那点伎俩我都识不破,又有何颜面尊为神医?!”
尚君深深的干咽了一口,努力将自己所有的震惊都咽进心里!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由上官温琪来试药,薛明侍奉左右,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喂解药并时刻记录上官温琪的状态;而尚君的任务就是,陪好菁华;隐瞒好君主和所有人,当然也包括菁华!
殊不知,有很多时候,越是隐瞒,却越是适得其反;无关于缘分,只是天眷佳人……于是,便有了今日尚君的心不在焉,也有了尚君劝慰菁华的那番话。
看着那泪眼婆娑之人,尚君道不明心中的百般滋味——自责、后悔、失落、心疼、怜爱……
深吸一口气,收起这些情绪,继续安慰道:“好了,菁华,不哭了!倘若温琪知你为他如此伤心,他定然会更加痛苦的!权当为了温琪,不哭了,好不好?”
堂堂大将军,何时这般温软、祈求般的劝慰过别人?可如今,一切的不可能都在这女人面前变成了可能!饶是如此又能怎样?饶是父命、师命又如何?毕竟自己只是后来者;款且,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的被人利用,此时此刻这两人命运亦不会如此,而自己也不会被纠葛其中;心痛又如何?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孽而已!心中凄凉的想着,脸上却还挂着那祈求般的神色……
然而此时,菁华自己尚不明了此刻因何流泪,只是见到此情此景,眼泪就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而且越是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儿,心中的刺痛就越深……
脑海里不断闪现这几日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那抹竹影——清亮温柔的眼神,淡淡的微笑,宠溺的言语,月白色的衣衫,将军府中的不能自控,竹林中的不能自控……可是,他不是已经有家室了吗?那自己算什么?与他又是什么关系?尚君又为什么说,他醒了我就可以恢复记忆?
“尚……君,你为什么说,他醒了我就会恢复记忆?”带着哭腔毫无形象的看向尚君。
尚君怔住,心疼的顿了两拍,疼她此时此刻无可替代的心伤;心疼自己5年前的武断;心疼那个可以为她舍命试药的人不是自己,可如果是自己,她也会如此心伤吗?只怕是自己单方的想弥补他们吧?
关切已经爬满了他原本冰冷刚毅的脸庞,心中却自嘲的笑着:“因为,他在为你试药!他要陪你一同受那毒药的侵蚀;他要为你寻回记忆——你们的记忆;他要让你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他上官温琪都会一直陪着你!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有他陪着你!所以你……你永远不用怕亦不会孤单!”尚君一口气说完全部,目光扫过菁华的泪眼,最后落在上官温琪的脸上。
看着他就那样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尚君的自责更甚;这些话,应该是他想给她的吧?虽然自己清楚的知道,他上官温琪之于菁华,只会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但兄弟的情分、顶天立地的男儿自尊、那份深深的自责,都驱使着尚君将这些话毫无保留的告诉菁华,如果这些能弥补自己曾经的刻意隐瞒和对他们的伤害……
每一字每一句,都极具震慑的敲打着菁华的心!5年中,她所有的记忆都是单纯、快乐、亲情,而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心却屡屡出现一种莫名的、快要窒息的悸动情愫,而且每每听到、看到、想到那个昏迷的人,这种情愫就会莫名而来,倾倒自己所有理智;现在又听到这些足以撼动人心的舍命相随……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缓缓走到床榻前坐下,轻轻握住昏睡之人的手;不复将军府中的那份温暖、未见中秋夜中的微微颤抖,只有冰凉与生机全无,稍稍用力,似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于他!复又看看那张脸,欣然中掺杂着痛苦,决绝增添信念!
“尚君,我要在这里陪着他,直到他醒来!”没有征询,只是告知。
虽然尚君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如今听她亲口说出,还是免不了心酸不已——果然,他们才是情牵一线的一对璧人!即便忘却过去,即便生死未卜,那根红线依然牵连着他们……
“好!”尚君恢复往日的冷峻刚毅,深深的说了一个字;这一字,饱含了他强行压制的情愫、饱含了他对他们的祝福、饱含了他将要搭上尚家的颜面而独自承担今后一切的决心!
竹林自那日起,恢复了平静;菁华放心不下上官温琪,所以就在他的床榻旁放了一张藤椅,日夜不离的守着他,困了就斜在椅中和衣而睡;而薛明则很知趣的退到木屋外守着;也许,这些人当中,只有他才最了解上官温琪之于菁华的那份情!
这一日,是薛明按照计划,喂上官温琪最后一颗解药的日子。
上官温琪在试药之前,结合将军府暗卫打探出来的情报和‘三色睡莲’以及其解药的服用等等,都详细的像薛明做了交代!他并不是怕自己醒不过来,而是担心自己醒不过来之后,若再有人受这药的祸害却不得而解。
除此之外,他还根据毒性和药性以及‘三色睡莲’服用前的‘特别要求’,推算出:今日喂下这最后一颗解药后,不出三日,他服食的“三色睡莲”之毒就会彻底在体内清除。
而剧毒清除之后,会出现四种情况:一是永远沉睡;二是如菁华一般失忆;三是成为一个疯傻之人;四,也是最乐观的情况:成功的醒来,除了毒药对身体上的损伤,与沉睡之前无任何变化。而这些细节,在菁华宣布要留下来之后,尚君都细细的告诉了她,一来便于照顾;二来,每一种情况都关乎自己兄弟的一生。
辰时四刻,薛明小心的从瓷瓶中倒出最后一颗解药,将它轻轻的放在上官温琪口中,又接过菁华递过来的水,一勺一勺的喂了几口水;和前六次喂解药的情形一样,药丸放在口中,安然不动,而水却又悉数从嘴角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