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像毒品般的嗓音,沉稳心跳的声,还有他烙在我肩膀上炽热的温度,我忽然感到好心安,不知不觉地泪水似乎减少了,哽咽声也似乎被压下去了。
过了很久我回忆起这事时,才知道自己被他吃尽了豆腐,要知道我穿的这条睡裙是清爽中的清爽啊……!于是我鄙夷地审问郝默,他回答得十分淡然:“那时没想这么多事情,只要你不哭就好。”他淡然我表情让我觉得自己有点那个……
听到我哽咽声的消失,郝默伸手擦干我脸上半干的泪水,他有着独特磁性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乖,擦干了就不要再掉眼泪了,好吗?”
雾……
他在梦里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然后他就会离开我,即使我哭得呼天抢地他都不会回来帮我擦干……
我感到刚刚修好的大坝又瞬间崩溃了。泪水像滚滚入海的江水一样,一直流,一直流;呜咽声在漆黑的房间里回荡,格外悲凉。
郝默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吓慌了,他连忙抽回帮我擦泪的手,像个做错事却不知怎样解决的孩子,声音慌张,隐约有点颤抖:“是因为我让你想起那些伤心事了吗?对不起,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马上离开。”
郝默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他扶住我双肩,慢慢撤走……
“不,不……要……走……”我呜咽着尽量发清楚每个字的音,不知哪来的力气,我捉住他扶住我肩膀的手,“留……下……陪……我……”
下一刻,郝默又重新抱住了我,他下巴搁在我头顶上,迟缓、温柔地蹭了蹭:“我不走,我陪你。你也不要哭得那么凶了好不?会让人好心痛的,知道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心情的关系,郝默的声音里也有一种浓浓的化不开的悲痛。
“我好想……他。”我小声地喃喃,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挪动了一子,像受伤的小兽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郝默像我经常抚模鄢少那样,怜惜抚模着我的长发:“傻瓜,他就那么值得你去惦记?你惦记一下我好吗?”他那自言自语般的语调比我的声音更轻,我难以听清。
我独自一个继续喃喃着:“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我的,难道他不知道我会很伤心的吗?难道他没想到我那么伤心而努力留下来的吗?难道……”我像不知疲倦的鱼一样,把深埋在心里几个月的话一滴一滴挖出来。
郝默抱着我,像哄孩子入睡一样不时轻轻拍着我后背,搁在我头顶上的下巴不时疼爱地蹭了蹭。他静静地听着我呜咽的话语,不时自言自语般搭上几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开始感到眼皮有了重量,慢慢地,慢慢地,我进入睡梦。
梦里大雨滂沱,隐去一切景物,能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大雨,无止境的大雨。
雨水不冷,很温暖。鼻腔里灌满咸咸的、湿湿的雨水的气味,又厚又重,把空气逼迫得几乎无容下的空间。
过了好久好久,雨变得淅淅沥沥,然后雨停。
周围的景物开始有了颜色,不再是无止境的大雨。
天空那黑沉沉想毒气般的乌云慢慢散开,露出皎洁无暇的月。在月亮那朦胧的光下,周围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
四周的草地向各个方向延伸,最远的延伸到没有边际的天边与天相接,较远的延伸到森林,较近的延伸到湖边。湖泊清晰地倒影着一切所能触及的景物树木、月亮……营造了一个唯美的异度。
而在我鼻腔里那些厚重的气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似乎有点冷但却带着舒服温度的夜露香。
气味很薄,很轻,怎么吸都不会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