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風流 第十五章:别了,江东

作者 : 滅

江边,夕阳,晚风。

我独自一人坐在岸边。

小薇已经离开我十多天了。自从小薇出事那天我就每天坐在这里。看着她的墓,我就会感觉到她还在我身边。

天总是灰蒙蒙的……

望着无边无际的扬子江,思念那个离去的牵挂。微风拂过,掀起江面一阵涟漪。远处箫声悲凄悠远,伴着风飘落断肠人的泪滴。

“你为什么这么傻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在江边会和的吗?”

“呵呵……呵呵……自从,自从马忠那天来找你,我……我就知道了你要怎样做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你以为没有了你我会一个人……独活吗?”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小薇的话,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一切……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抱起那柄古琴心疼的抚模着。

“这是小薇最喜欢的琴。”我闭上双眼,感受着琴中残留的佳人的味道。

他没有打断我,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

“大哥!”

我阻止了来人的说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有没有听到小薇的琴声?”

“大哥,对不起……”

听到他的话我笑着摇了摇头……

“主公!”我抱着小薇走下台阶,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走开!”我喝退挡在我面前的众人。可是我忘了这就是我们的家。

众人自觉的闪开了一条路让我通过。

“来人,把这个叛臣贼子给我拿下!”周瑜下令把孙权等人全部拿下了。

很快他们就被周瑜擒住了。这一次他们都是没再反抗……

“哈哈哈哈……父亲!大哥!仲谋愧对你们啊!”虽然孙权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而他自己也已成为了阶下囚,可是他毕竟是一方人物,临死前颇有些慷慨就义的感觉。

“带走!”随着周瑜的命令,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听到周瑜的命令我突然停住了脚步,但是我还是背对着他们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放了他们吧,仲谋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孙策!”

“啊?什么?怎么会这样……”听到我的话让本来已经清清楚楚的兄弟夺嫡戏又变得扑朔迷离了,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伯符,你……”周瑜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

“公瑾,以后江东就靠你了……”说完我没在停留,径直的走出了府院。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显然还不能接受这么曲折迷离的结局,个个都疑惑不已。

“大家请静一静,请听我说句话。”此时张昭站了起来面向大家说道。

“也许大家还记得半年前主公召开的那次会议。当时主公下令让我们休养生息来年再战。会后主公曾单独找我聊了聊江东的未来。主公告诉我,他……失忆了。”

“啊?失忆了?怎么回事啊?”尽管刚才“失忆”这事已经被指控过了,可是再次听到,他们还是很是好奇,不免又是一番议论。

“主公告诉我说他失忆了,已经不能再做江东之主了。所以他才让我们休养生息巩固实力,并且为以后做好准备。而主公他则要禅位让贤……”张昭接着说。

“禅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故事真实越来越离奇了,众人想。

“二少爷,你知道刚才你闯进来时主公要宣布什么吗?”张昭走近孙权看着他问道。

孙权摇了摇头,很显然他不知道。

“他是要宣布你就是现在的江东之主啊!可是你竟然……”

“什么?我就是现在的江东之主?不可能!”如果张昭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那不就成了无稽之谈,自己在抢自己的位子吗?

“唉,你真是愧对主公对你的期望啊……”说到这里张昭不免也是老泪纵横啊。

“啊——”众人无不唏嘘。

“那现在怎么办?”周瑜来到张昭跟前问道。

“不管主公到底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还是由他自己来决定吧。”

周瑜和张昭互相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还让我做了这个江东之主?”

不知过了多久,我放下琴,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你的,只是你选择了一条最荆棘的接受之路罢了。”

“可是,我却害了大嫂……”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杀了你,要不是你我和小薇现在已经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可是你……毕竟是孙权,是孙策的亲弟弟阿香的亲哥哥,是江东的唯一继承人!”

听到这,孙权自嘲的笑了笑摇着头。原来,他根本没有想要自己所为的江东基业!一切都是自己,都是自己惹出来的祸……

“校场的事也是你做的吧。可是我不知道你是针对我呢还是你大哥?”

听到我这么问他并没有感到惊讶什么的,也没有否认,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知道吗,我一直在努力的回想我是谁,可是……自从校场那天之后,阿香告诉了我许多我的问题,我也在怀疑我究竟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我不是你们的大哥,那真正的孙策在哪里?”我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

“我暗中查访事情的真相,终于让我查到了……我知道你很尊敬你的哥哥,也很爱你的哥哥,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在你大哥结婚那天你为什么会去刺杀他呢?”

听到我的问题,他显得很痛苦。温顺谦和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是的,仲谋平时是个很和善的人,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秘密藏在心里,否则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他指着我旁边的琴说道:“因为她!”

“小薇!”我并不感到奇怪。

“想听个故事吗?”

我没有说话,示意他随便。

“我母亲总共有三个孩子,大哥、阿香和我。大哥英勇甚得父亲喜爱;阿香精灵更是全家人的宝贝;而我,从小就一头黄发被认为是不详之人,而且我身体孱弱所以父亲也不准我习武。从小到大大家都不喜欢和我说话,所以渐渐的我也就不想说话了。只有大哥,他会偷偷地教我武艺,他会偷偷地带我去玩。可以说没有大哥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知道大哥将来要统领江东,为了能够帮到他我苦练武艺,苦读兵法还到处游历希望有一天可以为大哥排忧解难。可是一切都从那天改变了……

记得那是大哥第一次带她来我们家,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我就喜欢上了她,可是我知道她只爱我大哥一个人。本来我都已经死心了,既然大哥喜欢她,她也喜欢大哥那我就会忠心的祝福他们。可是大哥每天只知道读兵书、练枪法从来没有主动地关心过她,他只会冷落她!看着她一个人偷偷地流泪我真的很心疼……好多次我都想不顾一切的对她表白,可都被她喝止了。我嫉妒,凭什么她不喜欢我而喜欢大哥那种木头?论才学大哥没有我强,论治世、兵法我更胜大哥一筹。为什么我得不到她的爱?我不服!所以我更加的苦练武艺,希望有一天能胜过大哥,让她知道我什么都比大哥强!可是有一天,我竟发现大哥居然有别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背着小薇找别的女人呢?更可恶的是大哥他……所以我就……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他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然后喝掉,才让自己的心情稍微的平息了些。

“当时我只是想为她不平,至于这样做的后果倒是没怎么考虑。那天大哥喝了很多的酒,我们事先在酒里下了迷*药(太扯了,这个词也不能用?)。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没有信心可以胜过大哥的。后来我们来到一处悬崖边。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几个人竟没有战过喝了迷*药的大哥!大哥的攻势很猛,我们竟无一人可以招架的住的。就在我们几乎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在一次打斗之中,我突然的一不小心脚底打滑便滑向了悬崖,本来我以为我就要坠崖了,是大哥!是大哥出手救了我,而大哥却……掉下了悬崖……原来他早就认出了我,只是他恨得是为什么刺杀他的居然会是我!所以他才会对我们穷追猛打以至于悲剧的发生……”说到这里,平日里一副死神模样的仲谋竟也流下了泪水。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大哥,本来我是想随他一同跳下去的。可是江东基业怎么办?所以我不能死,我要完成父亲、大哥的遗愿!”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了些心情继续说道:“第二天,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我以为真的是大哥大难不死。可后来我才发现你不是。虽然你的长相和声音确实和大哥有些神似,可是我知道你不是。直到后来小倩来找我说她可以指正你不是我大哥我才确定了你的身份。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你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你却占有了小薇,占有了江东,最重要的是你占有了我的哥哥,所以我必须除掉你!”说着他狠狠的盯着我,似乎要吃了我似的。

“嗯。”听完他的讲述我点点头,继续喝酒。

“你知道吗,我从十五岁开始外出游历,我看到的都是惨不忍睹的杀戮和百姓的流离失所。偌大的天下像一个人间炼狱一样到处充满了罪恶。我讨厌战争,我讨厌杀戮!我希望和平,我渴望安稳。我知道你的做法和大哥不同,大哥只知道到处征伐,而你却叫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本来我也曾经动摇过,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能带领江东日益强大我也就认了。可是后来你竟终日不理朝政,荒废事业,以致东吴基业日益趋弱。我不能容忍孙家的没落,我要我的子民都过上好日子!我不能把父亲和大哥的事业交给一个随时可以为了儿女私情而抛弃一切的人!所以,我必须出手……”

听完他的话我笑了,笑的很无奈。什么江东基业,什么黎民百姓,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小薇,我只要小薇!

“至于选择绍儿的酒宴那是因为那时的人最多,你可以一击致命让我永不翻身对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自顾的说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和我一样看着远方。

“可是我还是输在了阿香那个小鬼手里,呵呵……”现在回想起来孙权觉得一切都像是梦一样虚幻。

“江东有你必会前途无量,好好的善待你的臣民,否则不论我在哪,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没有做出什么海誓山盟的承诺,看着平静的江面我们心如止水。

“这两年你要努力地做出成绩,不要记恨他们,只有让大家臣服,才能让他们对你真正的忠心!”

“嗯!”

“有什么不懂得文可问张昭,武可问周瑜,他们都会真心的帮助你的。”

“是。”

是啊,虽然他这个江东之主是我推上去的,可是我知道经过这件事之后,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忠心于他的。可是有件事我是坚信不疑的,那就是无论谁是江东之主,无论江东姓不姓孙他们都会鞠躬尽瘁,因为他们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江东的千万百姓!

我们一起又干了手中的酒。然后他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我今后该如何生活下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帮我照顾好绍儿。”虽然我答应了小薇要好好照顾绍儿,可是为了绍儿为了江东我都必须把绍儿留下。绍儿就是我在江东的代表,只有把绍儿留下那些老臣们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仲谋尽心尽力。同时我还立下规矩绍儿在江东一生不得录用,这样仲谋的主公之位才坐的安稳。另外,绍儿尚且年幼跟着老太太他们总比跟着我四处漂泊或者自生自灭要好得多了吧。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我在所有江东群臣面前的姿态,是对仲谋的完全信任!

“你放心吧,我会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

“能告诉我我是谁吗?”这是我七天前叫他帮我去查的。

“我只知道曾经有人在徐州地区见过一个酷似我大哥的人,此人叫做孙小风!”

我站起身来。江水滔滔,一浪接着一浪的拍打在岸边,发出轰轰的声响;江面晚风袭来,卷起阵阵浪花,吹起我们的衣角,吹进天涯人的心房……

“孙—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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