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将狮子”首先要下“马角”,也就是传说中被神附体的人。林静家隔壁的王嫂子经常说到她们那里的“马角”,说是村子门口的一口大池塘里年年淹死孩子,村民们既担忧又惶恐,问“马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角”说是池塘里的水鬼在找替身,他们都要去投胎。后来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马角”就烧了一道符,沿池塘转了一圈,说是把池塘给封了。果然,这口池塘里再也没有淹死过人。即使有人不小心落了水,总能够及时得救。
林静总是对这种言之凿凿的传说不置可否,不过看看下“马角”的过程倒也觉得挺新鲜的。
很多人提着灯笼聚集在路边的一户人家门口,只听得锣鼓喧天,所有的人都伸长脖子往屋里望,里面正是在下“马角”。
桌上供着香案,里面有神的牌位,有鱼,有肉,有米,更有散发着浓烟的香烛。好几个男人一字排开跪在香案前,一群年轻人把手中拿的锣鼓锵举到他们的耳边死命地敲打,发出高分贝的金属音,震耳欲聋。一个主事的矮老头不停地烧香,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时间过了大约半个钟头,跪着的人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围观的人群开始有些不耐烦,梁超说这样的情况很少见。看得出敲打锣鼓锵的年轻人们都有些不安了,估计心里对“马角”什么时候能下下来没底,但不下下来显然是不行的,所以他们更卖力地敲打。主事老头的香也烧得更多了。屋子里烟雾缭绕,锣鼓喧天。
正在看客们开始骚动之时,一个跪着的男人突然一跃而起,一步抢到香案前,一把抓起一个牌位,返身就往屋外跑。主事的矮老头眼尖,一眼就发现他抓的是济公的牌位,跟着往外跑的男人,给他递了一把破扇子,并且把他的衣服也剥了下来,还给他穿了一件破袈裟。人们就都跟在这个“马角”的后面,“将狮子”这时才正式开始。
要玩“将狮子”的人家都开着门,必须把香案接进去请狮子,“将狮子”才会进到堂屋里。林静他们几个在狮子进来之前先进了人家的堂屋,在靠墙摆着的板凳上站好等狮子。狮子进来后,神棍们分列两边,矮老头先烧一张黄表,舞狮才正式开始。
涌进来的人太多了,都想站高了看。林静被挤得站不住了,从凳子上下来,看到摆香案一方人比较少,就往哪里挤。谁知一个神棍抡起棍子就朝她打过来,幸亏跟过来的梁超拉了她一把才没被打到。看到惊魂未定的林静,梁超解释说,女人是不能站在上方的。
这边才月兑险,那边又出了意外。惠玲掏出手机拍照,被矮老头把手机抢走了。梁超又出面去说情,好不容易把手机要回来,而且拍到的照片也都被删掉了。大家都觉得很诧异,因为林静村里的舞狮和龙灯是完全对外开放的,你想站在哪里,你想怎么拍都没人干涉。而这里不仅干涉,还如此的野蛮!
其实看舞狮,一家就够了,接下来看的就是放烟花。烟花真的很漂亮,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绽放在深邃的夜空中,绚丽夺目。世上大概没有哪一种花能与它媲美,哪怕是最名贵的花卉,也比不上它的美丽。它在一瞬间绽放,绽放它全部的美丽,甚至点亮了夜空,把美发挥到了极致。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它更美呢?还有什么能把美表现得如此这般的淋漓尽致呢?
林静仰头看着夜空中竞相绽放的烟花出神,那洒满夜空的点点紫色是她的最爱,高雅神秘又带着浪漫气息,仿佛一个遥远的梦。
“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看过的烟花吗?跟这一样漂亮!”
梁超的话把林静拉回了现实。她看了看他,发现惠玲和张涛都不见了,心里觉得好笑。她对他笑了笑,说:“你觉得一样漂亮吗?我不觉得!十几年的时间,变化多大呀,我们国家可是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国家,这烟花的工艺肯定发生了质的飞跃,绝对比以前的漂亮!不信,你仔细看,这能组成图案的,这像秋菊盛开的,像金蛇乱窜的,以前不都没见过吗?”
梁超说:“你喜欢烟花,我们去买一些来放吧!那种拿在手中绕的,也很好玩,我们小时候也玩过。”
林静笑着说:“算了吧,这么大的人还像孩子一样!其实谁放烟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在天空中绽放。就像一个女人,她和谁谈过恋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她尊重和爱,让她感觉到幸福。”
“那你幸福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并不幸福!”
“为什么?”
“两地分居会幸福吗?”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那只能再一次说明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我是听惠玲说的!”
“惠玲跟你说什么那是她的自由,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想责怪她。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只是把我当同学和一般的朋友,我愿意和你保持联系,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那还是不联系的好!”
“当初不就是因为我的话说得不对吗?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当时不是小不懂事吗?”
“过去的事还是不提的好,我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不想被别人看轻!你的条件蛮好的,还是好好的找个人成个家生个孩子!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你过得并不幸福,为什么不能离婚呢?我现在能够给你幸福,为什么你不要呢?”
“你说的幸福跟我理解的幸福是不一样的!”林静说完就掏出手机给惠玲打电话,说自己想回去了。
梁超看着她,一脸的无奈,像多年以前她提出分手一样。他知道这次话都说明了,以后自己不会再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