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到他的电话,林静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还不忘埋怨他两句:“你说你妈办的这叫什么事?要是鹏鹏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这不是没事吗?你还埋怨我妈干嘛?”明涛也烦。
“我就埋怨她怎么啦?她答应来照顾儿子就要照顾好,出这么大的事差点把人吓死,还不能说两句啊!”
“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别浪费电话费!”明涛说完就挂了电话。
鹏鹏找到了,林静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她在车上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港城。到家时,时间尚早,晚饭刚摆上餐桌。一盘咸鱼,一盘白菜,一个韭菜鸡蛋饼,一盆莴苣汤。
看到两个孩子站起来提着筷子在一大盆汤里捞肉,林静气不打一处来。每个月没看到一分钱,连伙食都这么差。大人无所谓,可孩子是正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怎么行?人家的孩子天天吃牛肉,我儿子连猪肉都吃不上几块!
她很直接地问明涛:“你不会是为了补仓,把买菜的钱都投进股市了吧?”
明涛看了他妈一眼,急急地说:“怎么会呢?今天不是因为鹏鹏找不到了吗?我妈着急,就没顾得上买菜。明天,我们就去买好菜,买牛肉,买排骨。”
两个孩子热烈响应。婆婆破天荒没有发表意见,因为明涛事先已经跟她说好,今天无论林静说什么,老太太都不搭理她,以免激化矛盾,那样的话,林静肯定不会把钱拿出来。
吃过饭,看天色还早,林静提议去江边散步,婆婆说爬不得楼,瑞瑞说要在家里看动画片,林静乐得一家三口去。
江堤上,垂柳依依,新草青青,江风徐徐吹来,迎面不寒。散步的人很多,有老头老太,有三口之家,也有小情侣。或漫步徐走,或倚栏看景,或向隅低谈。
这是难得的温情时光!看到儿子和一个熟识的孩子在草地上追逐疯闹,高兴得要疯了,林静放弃了追问钱的事,而是和明涛谈起了恋爱时节。
那时候,林静经常在周末去明涛就读的大学。明涛给她打食堂里最好的饭菜,给她买零食,为她吹口琴,陪她打羽毛球,带她看电影。记忆最深刻的电影是《廊桥遗梦》,因为那天有点冷,而何明涛递给她的剥好的桔子却是温热的。林静当时就想,如果明涛是弗朗西斯科,我一定跟他私奔。
天色渐渐暗下来,堤边的路灯亮了,人们陆续回家了。往家走的路上,明涛去厕所方便,林静趁机问儿子:“鹏鹏,跟妈妈说说大伯是什么时候给你钱的?”
“就是上次我跟爸爸一起回去接女乃女乃的时候啊!”
“你是说,你女乃女乃和瑞瑞姐姐是你们回老家接来的吗?”
“是啊。”
林静立刻就气鼓鼓的,像一只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的刺猬,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明涛从厕所出来就觉得不对劲,无论他说什么,林静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哪根神经又不对了?”他还没有从刚才回忆的温情里回到现实,话中带有玩笑的成分。
林静却像一只鼓胀的气球,被“神经不对”几个字一下子就戳破了,“啪”地一声就爆了。“是我神经不对,还是你故意把我当傻子呀?”语气中明显带有冷笑。
明涛总算回过神来了,虽然不确定林静语言所指,但不惹怒她才是上上策。于是,讨好地说了句:“是我神经不对,我是傻子!”
有鹏鹏在旁边,林静本来就不愿和明涛吵架,看他态度还好,也就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