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幻徵念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人在她的耳边说:“念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在哪里?为什么天这么黑你们也不点灯呢?幻徵念心情忐忑不安,只好用说话来掩饰。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答,她的心里绝望了,顺手掏出腰间的湛清剑就要吻颈自杀。
“你干什么!”还好一旁的幻顾源发现及时,连忙打落他手中的剑。
我干什么?我不能言语便也罢了,可是为何如今又让我瞎了!我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幻徵念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她那样子,让所有人都心疼起来。
一时间,幻顾源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安慰她了,倒是尊,忍不住开口了:“姐姐,你不是要去找幻璃辰吗?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
璃辰,听到璃辰的名字,幻徵念浑身颤抖,抬起头来问道:璃辰在哪里?
她的问话让所有人把目光都凝聚在幻御轩的身上,那眼神,要是能杀人,他怕是早已死透了。
幻御轩沉默了,他是心有不甘,可是现在这种局面,怕是真的要惹怒众人了。尤其是那个白绫,他眼神闪烁,阴沉,看上去可真的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终于无奈开口:“好吧,我帮你们找到他。”
“念儿你听,他说会帮我们找到璃辰的,所以……”幻顾源在一旁说道,幻徵念目光无神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幻徵念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一个转身就坐在了床边,她的脚在地上模索着鞋子。令人惊奇的是,她准确的找到了鞋子,并且好好的穿上了。这样子,让想要上前帮忙的尊都经不住好奇起来:“姐姐,你……”
幻徵念微微一笑,那抹笑容充斥着难掩的苦涩:我的真身本就是曼陀罗,在成人型之前,我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那个时候还动都不能动,现在能走动就算很不错了吧……
幻徵念的话让所有人一愣,倒是什么也没有说。
慢慢的,幻徵念走到了窗户面前,对着窗户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着:我的一切都是璃辰给我的,语言,视觉,就连我的身体都是璃辰给我的。就算我失去了这些,我都不愿失去璃辰……可是如果,如果璃辰讨厌这个样子的自己怎么办?
幻徵念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自信心早已消失了,虽然她还在安慰自己说没有关系,可是她却不知道幻璃辰这个名字早就深深的扎在了她的心里。
转身,幻徵念说道:尊,你怎么会在?
这个问题是幻徵念早就想要问的了,她不明白为何那天,尊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尊笑了笑,说道:“那日,姐姐将我骂走,可是我还是很不放心,所以才会附身在你的身上。自然是在你身上出现了。”
幻徵念很是惊奇,快步走到尊的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可是,我看见你,不,不是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一旁的白绫听到这里,插上了话:“尊,想必就是魔尊后人吧?”他的话虽然是代表着疑问,可是言语上十分的坚定,看来,他很清楚尊的身份。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魔尊后人,魔界的下一任主人,尊。”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骄傲,不过也的确值得骄傲。
身份被揭穿,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谁也没有想到,原来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好像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左右孩子的人就是魔界的尊主。幻顾源下意识的站在幻徵念的身前,因为他担心这个传闻中的尊主会给幻徵念带来莫大的伤害。
幻徵念轻轻的拨开幻顾源的身体,站了出来,走到尊的面前说道:尊,谢谢你这一次救了我,我相信你是不会伤害我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上次你会?
尊一听到幻徵念提到了上次的事情,沉默了。
幻徵念也没有强迫他,只是有些黯然的说道: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你们先离开吧。明天我们去找璃辰……
陆续的,他们都离开了。幻徵念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更加的难受,说什么早就习惯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说不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泪水在她的脸上蔓延,一滴一滴的眼泪滴在地上,就像那盛开的花朵一般绽放了。
就是因为知道再过不久就能见到幻璃辰,幻徵念的心情更加的难受起来,她想要幻璃辰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能说上一句,你好美,而不是……她在意的,她在意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她害怕自己看不清幻璃辰的脸,那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
“既然难过,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让他们好好的教训我不就行了?”这时候,幻御轩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了出来,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他只不过屏住呼吸站在门后看着这一切。
幻徵念也没有想到房间里面还有人,好像还是吓了一跳:你想要干什么?幻徵念满脑子都在想那天的事情,连连后退。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幻御轩没有前进一步,只是继续呆在门后面说道:“我来,只是想说,那个……”顿了一会:“对不起。”
对不起?!幻徵念有一瞬间惊呆了,坐在床上,“看着”前方的那个略显得有些黯然的男人。
幻御轩原地就坐在了地上,也不顾什么地上脏不脏的问题,自顾自的说起来:“幻璃辰把我从他的生命中驱逐出去之后,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把我抛弃。后来知道他不过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成仙之路罢了。从那以后,我发誓和他势不两立,老死不相往来……”幻御轩说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哽咽。
“他给了我往生镜,可是那算什么,我想要的并不是那些,我只想要呆在他的身边,就算做一个可以帮上一点点忙的下人都好。可是,他不但不再与我相见,而且还把我派发到如此远的地方,让我一个人……”幻御轩抬头看了看坐在床上听的仔细的幻徵念,就像在讲一个睡前故事一般柔和。
“我也好想像怒一样,呆在他的身边,就算被他厌恶,就算每天都被打压,可是,只想呆在他的身边……”幻御轩说话的时候,早已不知何时泪流不止,而幻徵念也早就坐在了他的对面,让他觉得至少还有自己在陪伴着。
幻徵念拉了拉他的衣袖,将他的目光集中过来,说道:其实,我知道了。
“知道了?”幻御轩被幻徵念这没头没脑的话给说懵了。
其实,我知道的是,璃辰的成仙之法本就是错的。幻徵念语出惊人,幻御轩一时之间还不能反应过来。
不管璃辰是人是妖,就算是像白绫师父那样是仙子也一样。情绪是一个人的本身,就好像是白绫师父的眼泪,因为眼泪遗失在人间,所以他才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有进步。而璃辰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成仙的原因就是把你们赶出了他的身体。幻徵念一字一句小心的说道,害怕他会听不懂,可是她哪里知道,他不但懂了,而且还很是惊讶。
一直没有听到幻御轩说话的声音,幻徵念很不习惯,正想要再拉一拉他的时候,却听见了他的笑声。
“原来如此,真是太好了!哈哈!幻璃辰那个笨蛋也有今天,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永远也成不了仙好了!”幻御轩大笑着说着,那语气中的坚定让幻徵念很明显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
她拉住幻御轩正想要说话的时候,幻御轩一把推开她:“虽然今天我是想要和你诚心道歉的,可是并不代表我会原谅幻璃辰。他的所作所为,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的。他不能成仙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自作聪明,我真是太高兴了!”说完,他推开门就要离开。
幻徵念一把拉住他,口中“啊啊”的说道,幻御轩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幻徵念很平静的说道: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我知道你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幻御轩定住一般,他的心事像是被拆穿了一般,但是他还是很冷静的假装坚定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如他所愿,我会离他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我!我恨他,我相信,喜和哀他们都会赞同我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是冥和幻漠:“我们不会。”
幻御轩猛地回头,大惊:“为什么?他那样对我们,难道你们就不生气吗?”
“生气?别忘了,我只不过是喜,不会生气的。”冥说道,他的话就好像是鼓声敲响在他的身上,一字一句都震撼了他的心:“没有喜怒哀乐四种情绪同在,你不会喜怒哀,我不会怒哀乐,漠不会喜怒乐……没有辰,我们就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幻御轩似乎被彻底打败一般,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不管旁的人怎么喊他,他都没有感觉一般的一直向前走了。
你们怎么会来?幻徵念“看见”门口的几个熟悉的人问道。
“念儿,你能有这样的领悟,为师真的很高兴啊!”白绫说道:“想必,你也懂了我前来找你的原因了吧?”
幻徵念点了点头,在他来的第一天,听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就懂了。
“好好好!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走上仙路的。”白绫笑着说道。
“念儿,你睡吧。乐那边你大可放心,我想他会理解的。”幻顾源说完,将所有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