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轩辕世家的宴会结束。除了与轩辕有生意往来的,其余都陆陆续续准备动身离去。像惊鸿楼这种没必要也不屑于与轩辕谈生意的江湖豪门,自然也开始着手准备离开事项。更何况现在惊鸿与榕娘已母子相认,再不离开恐怕后患无穷。
明日,榕娘便要跟随着惊鸿楼的人马回西域。星霜想见榕娘,碍于自己是偏院的粗使丫头没资格在府中乱跑,更别说见上一面了。好在墨在府中行走自由,拜托了他带着自己去见上榕娘一见。
踏进惊鸿楼下榻的院落,里面戒备森严让星霜瞠目结舌。呆呆愣愣的看着这拔剑弩张的气势。里面是惊鸿楼自己带来的侍卫,外面则是轩辕世家的侍卫。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星霜跟在墨的身后进了院子。遥想这红尘公子的买卖在江湖中定是得罪了海的一票人,谁不想借他离开惊鸿楼是除之而后快。惊鸿楼远道而来也带着大批侍卫则是意料之中。而轩辕冽假借保护惊鸿楼一干人等之由派侍卫看守他们的院落,实则则是监视红尘的一举一动,更何况轩辕冽不是傻子,在明白少年惊鸿与自己的关系后更是不会放过这院子里的蛛丝马迹。那日宴会上要人,将轩辕大夫人梅夫人气煞。梅夫人定料不到当年送出去处理掉的孩子今日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她眼前寻其生母。愤恨更添一层,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榕娘一见是星霜来了,欣喜异常。本以为外出不便的星霜不会过来,此生怕是再难见上一面,心中欣喜万分。连忙招呼星霜过来坐,面前这么多人,星霜倒也大方。星霜年纪小不必受礼数拘束,更不必装淑女,就在榕娘面前静静的坐着感受她温柔注视自己的目光。少年惊鸿见到刚刚和自己相认的娘亲对星霜如此之好,不禁心中吃味不少。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又不好发作。
“霜儿,榕娘明日就要走了。不知这一别会是多久。今后你在那里可要谨慎才是,我不在不比从前,万事都要留意你可知道?”
因与星霜长久在一起,榕娘十分不舍得这个孩子独自一人留在偏院吃苦。说罢就将星霜牢牢地抱在怀中。
“榕娘娘,星霜心中有数,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此去路途遥远,凡事可要多注意啊!”星霜反手将榕娘抱在怀中:“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明日恕星霜不能送别。”轩辕府之大,从偏院来到这就要走上大半个时辰,早早就出来的星霜也得坐坐就回。来回的路途倒用了大量时间。
虽有万般不舍,也得让星霜回去。榕娘深知自己有惊鸿楼所庇护不再受轩辕管制,可是小小的星霜并没有这等特权,让墨带她过来已经算偏院管事法外开恩。
随后星霜在墨的带领下离开了这气氛紧张的院落。
何曾想,这一别便是永恒。
一路上星霜总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可一转眼却什么都没有。武力高深的墨不会不知道,只是他知道来人轻功好,就算遇到危险自是会逃走。也不会对星霜有什么威胁,便随着他去。
看看墨没反应,也许是自己在疑神疑鬼吧。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若不是墨三天两头被轩辕冽那个老匹夫派出去执行任务,自己早拉他来学功夫了。这么长的路,说不定飞两下则可以到达。
墨刚刚将星霜送至偏院,还未等进门,就被轩辕冽差人给叫了去。余光瞟了下大树后那单薄的身影,果然一直跟到了这里。既然不会伤害星霜,两个孩子,就他们去了。身形一晃,墨消失在了夜色中。是离开了呢?还是与这墨夜融为了一体?而那躲起来的身影此时也悄悄地溜到了星霜的柴屋门口。
“叩,叩叩叩!”
“谁呀?”刚坐下,板凳都没坐热乎的星霜赶忙站起来。这是谁呀这么晚了找上门来。“来了来了。”跑去开门,星霜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上边派人下来问事儿。
“你来干嘛!”星霜口气甚为不善。
“你先让我进去。”
“不让!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少年也生气了,从未受过他人气的他,此时怎吃的住星霜的闭门羹。
“不让我进,我就嚷了啊!一会儿来人,我就说你拿了我东西。看他们怎么处置你。我说的话,就算是黑的,他们也得当成白的来做。”
“好你个惊鸿!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多歪歪肠子!”
好女不吃眼前亏,星霜放他进来。
“小小年纪?怕是你比我还小吧?”惊鸿倒也不恼,四下看了看问道:“你就住这里啊?”
“怎么?不行?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呀?这么远跟过来总不能是来对我的住处品头论足一般就无事了的吧?”
“厄,那个……我今日不是不想选你,只是正巧遇见了娘亲。我定是要带她月兑离苦海的,所以,那个……”少年的脸上浮上了朵朵红云,表情竟也如此自责。
一听这话,敢情是这么回事儿。这小子是心里过意不去啊。才十岁的娃子怎么指望他成熟,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心思罢了。
“就为这个呀?其实这里挺好的,大家都对我很好,你若真带我走,我都不走呢!”
“嫣儿!你真的不走?”从门外进来了个邪魅男子。他就是——魏秋然!
“嫣儿?啊?难道你就是那个卢紫嫣?”少年惊讶的问道,可是又怕引来人,故将声音压的低低的。听起来极为可笑。突然少年意识到什么,表情严肃极了:“你为何不走?你这样做不就等于认贼作父么?!不行,你必须得跟我们走!”
那日席间,星霜就已经注意到魏秋然认出了自己。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尽量避开对面探寻目光的星霜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跟着惊鸿这小子一起跟了过来。
“奴婢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嫣儿,你现在是卢家堡仅剩的血脉了,你必须得跟我走。惊鸿楼和红尘公子还有我,一定会保护你周全的,你莫要怕!”
“卢家堡?奴婢姓白,名星霜。祖祖辈辈并未与卢家堡有什么瓜葛。奴婢真的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魏掌舵和少主来我轩辕的偏院作甚?还是这个丫头有什么得罪之处?”
“墨公子,好久不见,额……”原是墨在半路上碰巧看见魏秋然的去向正是刚才星霜的偏院,不知他要做什么,就折回跟了过来。而这魏秋然原本就与墨认识,只是被他突然这么生硬的问道,自己也不该说什么才好,竟吞吞吐吐了起来。
“魏公子,墨劝你还是赶紧带着惊鸿少主回去吧。红尘公子那边怕是已经在找人了。”
听他这么说,魏秋然只得带着惊鸿快些回去。嫣儿的事儿也得作罢。
刚要拉着惊鸿离开,少年便开了口:“且慢。”随之从自己身上扯下块上好的羊脂玉递给星霜。
“这是我们惊鸿楼的信物,日后你若遇到什么难事,定可以评此玉来寻我。就当,就当是我不能带你走的赔罪吧。”美美的少年又开始羞涩起来。
接过这满是波浪的玉佩:“你呀,莫要有愧疚之感。我又不怨你。不过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就算用不着我也留着。”
墨送魏秋然与惊鸿回去的路上,魏秋然终于忍不住问道:“墨,你可知道这个星霜是什么来历?”
“哦?她怎么说?”
“她说自己白姓,名星霜。”
“那她说自己是谁,便是谁。”
“啊?墨兄你这……”
“魏掌舵,前方的路,墨就不送了,还烦请二位自行回去吧。”
“厄,哦!多谢墨公子相送。”
发现探听不出什么,又见墨的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魏秋然只得带着惊鸿悻悻离开。不过从他的态度,魏秋然不难发现,墨是星霜那边的。也罢,若自己没认错人,有墨这个保护伞倒也放心。
等到次日,惊鸿楼的大队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西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