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星霜想到了无数种即将发生的可能。
如果被发现面面身上藏着惊鸿令,第一个被盘查的人就是身为棉棉牧童的自己。惊鸿送给星霜惊鸿令的时候也只有魏秋然在场,而且外人知道当初是墨带着自己去送别的榕娘,不知道的都会认为是她在红尘他们的住处偷得的。若是被人这样误会,责罚可就大了,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如果咬死了不承认是自己偷的,那么墨便月兑不了干系。墨与红尘公子一向交好,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是怎样的友谊才能将惊鸿令交给墨?况且墨始终不肯在轩辕世家与西域惊鸿楼的关系上作出推波助澜的举动,这难免会让轩辕冽认为墨有私心。再衷心的人,被轩辕冽怀疑上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说是惊鸿公子给自己的,也不会有人相信。现在星霜能做的,只有祈祷牧医爷爷不认得这块玉是什么东西。但那价值连城的美玉上清清楚楚的刻有“惊鸿令”三个大字,怎会不让人认出。就算牧医爷爷真的老眼昏花,这块玉也绝非市井之物。思来想去都是死路一条。
一进牧医住的地方,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棉棉,根本分不清哪只是哪只……
“牧医爷爷,我是星霜,我来领小山羊。”
“在那边,自己找。”
“……”看着都长成一个样子的小山羊,这要从何处找起!
星霜进入羊群,看看这只不是,翻翻那只也不是。到底棉棉在哪里呢?哪只才是棉棉那只奇葩?看着这些长成一模一样的家伙正发愁呢,只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揪住。低头瞧来,原来是棉棉!这让星霜喜出望外,怎么能将棉棉喜好啃食别人衣服的特点忘记了呢!赶忙蹲来模模棉棉的后腿,惊鸿令还在。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带着棉棉来到老牧医身边,老牧医见了棉棉马上吹胡子瞪眼。
“啊!又是你!”转而抬头看着星霜:“你就是这小家伙的牧童啊?自打一来,它就上蹿下跳的不让老夫给它查看!太阳都快落山了,就差它了!真是的!平时你都怎么喂它。”说罢还同情的看着星霜。
在这种紧要关头,没想到棉棉竟是如此的通灵性。没让老牧医检查自然也给自己避免了一场灾难。星霜模着刚从它身上取下来的惊鸿令,这可真是块烫手山芋!
将见到自己温顺下来的棉棉牵到老牧医的面前。老牧医细心的给它检查了牙齿、耳朵、眼睛。而后对星霜道:“小家伙健康的很。”
看到老牧医的一系列动作,这叫星霜顿时傻了眼。
“您这就检查完了?”
“嗯?那不完还要怎样?难道你在怀疑老夫的水平?”老牧医瞪大眼睛。
“没,没有。谢谢牧医爷爷了!”星霜口中说着感谢的话语,实则心中早已将老牧医鄙视到姥姥家去了。她心想,不是怀疑你的水平,而是你根本就没什么水平。不禁感叹,现代的医疗水平和皓风王朝的真是云泥之差。这若是换做在现代社会,带棉棉去检查身体,怎么着也要好好观察再量个体温抽血化验一下什么的。更有甚者还会为自己的宠物预约做CT检查。这倒好,早知只是如此检查她就不必担惊受怕的一口气跑过来!真是浪费感情!
径自抱怨着,星霜牵着棉棉走在林间小路上。星霜隐约觉得肠胃不适,渐渐地月复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能再慢慢的走了,否则……带着棉棉星霜一路狂奔,直奔偏院茅房。呼,赶上了。可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松了口气从茅房中走了出来。原是今日她在集市上胡吃海喝吃坏了肚子。
今日与骆汝聪出去玩,原本就是偷着溜出去的。集市上好玩的好吃的琳琅满目,但是她一样都不能买。一个粗使丫头能有几个钱?买回一大堆东西岂不招人猜忌?何况买回来的东西藏哪儿?被人见了不就昭示着她今日偷溜出去玩了么?这种重罪星霜可不想承担。尤其是在那传说中的盗宝贼人还没抓到之前,家主已下令不让家人外出,以免走露了风声招来外人的嘲笑。
可是好不容易出来玩,岂有委屈自己的道理。东西带不走,但是吃到肚子里的总能带走吧。正好星霜来到皓风王朝这么多年还未曾尝过这里的小吃。所以在轩辕集市上,大到烤羊腿,小到冰糖葫芦都被她从城南吃到了城北,又从城东吃到了城西,总之几乎没有落下的。就是这么个吃法,不闹肚子就真是怪事儿了。
刚从茅房里出来,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就又匆匆跑回了茅房。再这样肯定要月兑水的。完全不懂得医术的星霜,哪怕想去后山采点应急的草药也力不从心。时间伴随着星霜一趟趟跑茅房中慢慢消逝。忙完一天的活,偏院的丫头们也陆陆续续的从外面回来,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许多。与之相反的是星霜的小柴房,寂静无声,星霜已经悄然睡下。
半夜时分星霜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声音嘈杂,下床推开门向外探查。只见全院的人都起来了,有人从内府看完热闹回来嚷嚷着说是今日那贼人又来盗宝,不过这次没有先前那般幸运,被家主撞了个正着,内府那边儿已经打起来了。
这才几天,骆汝聪就按耐不住手痒的又跑回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今日被轩辕冽撞个正着,恐怕这次凶多吉少。明明除了轻功什么都不会,还学人家干架,还单挑武林盟主!这不找死么?看来每年这个时候自己都要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祭奠一下他了。啊,呸呸呸。星霜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么不吉利的事情。他轻功那么好,一定能顺利逃月兑的。
正默默为骆汝聪祈祷,就见三个人影风驰电掣一般从内府的方向飞掠了过来。待他三人逼近星霜才看清,第一个过来的是骆汝聪,而他后面跟着的分别是轩辕冽和墨。诶?墨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未等着疑问,就看见骆汝聪引着后面的人冲偏院而来。骆汝聪稳稳落定,将已经聚集起来的人群吓得四散开来。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星霜还站在原地。骆汝聪瞥见星霜,可算找到她了。他迅速向星霜移来,抓起星霜挡在自己身前,对后面追上来的人说:“你们给我站住,再靠近我,我就弄死她!”
咦?!不会来真的吧?星霜的双眼瞪得都快赶上节日里的灯笼了!
墨要上前要回星霜,怎奈那生性冷血的轩辕冽先发制人。
“你以为你手中有个小丫头,我就不敢动你了么?挡我者必死无疑,无论你拿几个人当挡箭牌!”说罢就运功向他二人袭去。冷漠的神情不带有意思情感。
就知道轩辕冽不会吃这套,人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他怎会将星霜的小命放在眼里。掌中气场已然赤红,轩辕冽向着骆汝聪飞去掌风直取其命门。骆汝聪虽说不会那打打杀杀的要命功夫,也并非是个吃素的主。今日被轩辕冽撞见本就是他设下的棋局,而轩辕冽也只不过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骆汝聪精心策划的这场戏,其目的就是利用轩辕冽雄厚的内功帮星霜贯通经脉。
看到轩辕冽的掌风已经接近,骆汝聪提起星霜娇小的身躯迎了上去。看上去犹如用星霜挡着来袭的掌风。其实不然,骆汝聪激怒轩辕冽让其使足了内力将掌风击中星霜的经络又巧妙的运用轻功带离星霜避开要害。极怒之下的轩辕冽岂会看出门道,但是这个中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墨那双明察秋毫锐利无比的双眼。他停下攻击在一旁观战。等到轩辕冽把星霜的经脉都打通之时,骆汝聪随手便将星霜丢了出去。
“不好玩,一点都没有意思。少爷我累了,今日先玩到这里,改日我睡足了再来。”说罢,骆汝聪就在众人面前消失了踪影。就连一直盯着他的轩辕冽也未曾看清他是怎样抽身离去的。骆汝聪打不过就跑,着实让轩辕冽不齿,可是抓不到他,又恨的牙痒痒。
“哼,传令下去,快速查出此人来历。”
“是!”黑影从黑暗中出现,又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轩辕冽交代完毕便施施然的回到了内府。只留下墨来善后。
墨上前拾起被丢在一旁的星霜,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意识。星霜眼前是混沌的黑暗,好似回到了在卢家堡苏醒之前的梦境之中。可是她能感觉周围那股温暖的力量,还未贪享温暖,如血液倒流般的痛苦就已将她淹没。
将星霜安顿在她的小柴房之中,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又招惹上了盗宝贼这一号人物,能叫他不惜冒着被家主击伤的危险为她贯通经脉。
破晓时分,星霜从昏迷中缓缓转醒。一起来就破口大骂:“亏你个骆汝聪!我对你那么好,你既然拿我当挡箭牌当肉盾!若是再有见面之时,我一定拔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喝了你的血……”
“原来你这么狠的心呀。”
转头一见是墨,这才想起昨夜发现他已经回府。
“其实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大家都被他蒙在鼓里,你自然也不会发现。他为帮你贯通经脉不惜冒着危险设计了家主。不信你自己试试。”
“啊?”星霜跳下床去,按照骆汝聪早前留给她的心法运功。果真和以前大不一样,不在滞留停顿,气息顺畅无比的流通全身。她终于了悟了墨的一番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