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窑湾 一路远行

作者 : 岠山剑客

我可以走得很远,走到天涯海角,去看外面的海阔天空。

这是我在临出发的时候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原本我来学武堂的时候,就是从山村里走出的娃子,在学武堂生活了五年,我的个头长高了,现在的我都快有师姐高了,害得师姐老是在我面前嘀咕“赵一怎么长得这么快呢,再过两年就要去找他的媳妇去了。”

我是有媳妇的,我都不知道我媳妇是谁,是什么样子的,我的父亲母亲说,我的媳妇姓王,是我出生后,窑湾的我的父亲的异姓仁兄弟来探望时定下的女圭女圭亲。也就是说,我的父亲没有见过我的媳妇,我的母亲也没有见过我的媳妇是什么样子的。而我就更不对这个所谓的媳妇感什么兴趣了。那个所谓的媳妇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物就是我未来的岳父留下的一个镯子,这二个镯子是纯银打造的。各位也许会说,银质的镯子到处都是,将来弄混淆了怎么办,这一点我的父亲和我的岳父也早已就想到了的,他们在当初接亲的时候就是专门请了下邳街里技艺最高超的银匠专门为我和我未来的媳妇打造的一对银镯子。我的银镯子上是凤,一只高扬着尾巴,花纹特别漂亮的凤,凤花纹接近边缘的部分客这一个米粒大小的“静”字,据说这是我媳妇的名字。当然我媳妇的那只银镯子上刻的一条飞龙和一个“一”字。这个镯子在我十岁生辰的时候,母亲就将它放在我的包裹里,让我随身携带着。母亲说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一个还陌生的女人在牵挂着,因此肩上要有责任感,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认真,不可马虎大意。我将银镯子带到山上后,我就将它作为礼物送给我的师姐了,我的师姐一个冰雪聪明的人,当然会问起这只镯子哪里来的,我哪能说实话呢,我就说是我妈妈的,她将它送给我作为生日礼物了。

但是后来她还是知道了,便埋怨我怎么可以将一段婚姻的鉴证当做儿戏随便送人,师姐还说我一点也没有责任感。责任感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对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有责任感。真是可笑。我将我的想法和师姐说了,师姐刮着我的鼻梁,说道:“将来你会明白的。”

我没有将镯子从师姐那取回来,师姐知道我不会对这个镯子感兴趣,就答应替我保管。

现在即将远行,师姐将那对镯子取出来,要放在我自己的包裹里。我可不懂什么儿女情长,我趁着师姐不注意,还是将银镯子放回了她的包裹,我也真的害怕哪一天我大意了将这只镯子弄丢了。

当然师姐没有发现我将镯子放回去。

快要离开的这天清晨,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女乃妈都来了,他们是不放心我这一次出远门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母亲和女乃妈为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留着路上吃,有下邳的贡菜苔干,还有民间的糕点:桃酥和山楂糕。父亲呢,则偷偷地又塞给我好大一锭银两,害怕路上不够用的。说句实在话,我从来没有发现这次父亲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了,他竟然对我的从这次出行如此的不放心。还大包小包地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我看了,那些包裹里面的衣服全是崭新的,那些好吃的全是最新制作的。

说来好笑,我们这次出行的距离也并不遥远,就是安徽的萧县,单程不到二百里路,我们的马车紧赶慢赶,来回也就是十天的路程,我的八师兄独当一面,有时都要去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没有看见我的师傅有过什么担心,而且一去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

我早早地将登上马车,在棚子里面坐好,我害怕看见母亲和女乃妈落泪的情景,我也害怕大家在那里啰嗦,没完没了的絮叨。

终于,师傅最后检查了车辆上货物的捆绑是否捆绑了结实,然后将我们镖局的“张”氏小旗放在头辆马车上,我们一行四辆马车在岠山颠簸的山路上开始出发了。

远远地看见师傅和我的家人在路边张望送行的样子,我这一次又有一种飞出牢笼的感觉,看着渐行渐远的青青岠山,我的心情特别地舒畅。

终于,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终于,我要在外面的世界留下我的踪迹了。

我们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穿过一个又一个村庄,穿过一片又一片密林,走过一条又一条小河,翻过一座又一座小山。我看见乡村的大娘正坐在自己家土泥房子的门口摘着从田地里新拔来毛豆,我看见他的孙子手里拿着一根黄瓜正在有滋有味地嚼着。我看见道路两边有青青的玉米闪过,青青的樱子在它们的腰间似我手中的宝剑和身子融为一体。我看见远处的槐树上有两只喜鹊在飞舞,它们喳喳叫着向另一棵槐树飞去。我看见有上百米宽的河流挡在我的前面,河两岸有茂密的芦苇丛在水里静默着,微风吹起,唱起欢乐的歌……

我和师姐坐在最前面的车辆里,十二师哥和十三师哥十五师哥压着后面的三辆车。十一师哥驾着我们的车。我们这辆车是基本没有什么货物,大部分都是我们带的行李,后面三辆车才是我们此行押的镖。

我坐在车子里,看着眼前掠过的美丽风景,再也忍不住了,我对师姐说道:“师姐,你要唱歌给我听。”

师姐看着前面的十一师哥,说道:“十一师哥的歌声比我的嘹亮,你让他先唱。”

十一师哥在前面听见了,头也不转,笑着对我们说道:“师妹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就我着嗓子还能唱歌呀,你嫂子都说我的歌声比公鸭子叫还难听。”

十一师哥家的嫂子我是见过的,非常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唱起歌来堪比岠山上清脆的鸟鸣。

师姐笑道:“你和嫂子生活那么多年,咋一点没有受她的熏陶的呢!你看你怎么混的。”

我实在忍受不了他们的客套,我对师姐说道:“师姐,我可抛砖引玉了,我先唱。”

我也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将车子的门帘打开,跳上十一师哥驾驶的座位,高歌唱道:“清清小河水,缓缓向东流,一路歌来一路景,哎呀,一路歌来,一路景……”

说实在话我的歌声实在难听,远没有岠山脚下放羊的人唱得好听,但是我管不了那么许多,我就是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高兴这样做。

我的歌声刚落,后面车队上十五师兄的歌声也响起来了,“轻轻林中风,微微吹我赏,一路歌来一路景,哎呀,一路歌来,一路景……”

师姐也没有忍住,这种场合下不由得她不唱歌,再不唱一首歌就要唱完了,她还得重新选歌,“青青远山景,悠悠在我心,一路歌来一路景,哎呀,一路歌来,一路景……”

这么一比较,还真把我和十五师哥的声音给比下去了,师姐的声音温柔甜美,宛如三月的桃花,又似六月的云霞,给人一种轻盈高远,清新靓丽之感,袅袅地震动着我们的耳膜,长久不散……

这首歌是我们岠山当地的民歌,放羊的乡民都会唱这首歌,乡村人家的打人孩子耳熟能详的也是这首歌谣,歌词很少,容易记忆,音韵悠长,值得回味。

我们的车队装的是足足三大车的下邳特产药材——半夏。

大家也许对邳半夏并不了解,但是,中医界提到邳半夏无不称赞。邳半夏自晋代葛洪鉴定后,名扬全国。邳半夏这味药材为天南星科,多年生草本植物,高十五到三十公分,地下块茎呈球状或偏球形,直径一到两公分。幼苗常具单叶,成株后多为三小叶的复叶。五到九月开花,果成熟时呈红色。以块茎入药,具有个大、色白、皮薄、分足、药效大等特点,顶团园如馒头,有“天鹅蛋”之称。邳半夏性温味辛,含有微毒,有祛湿化痰、降逆止吐之效用,常用于医治咳喘、湿痰呕吐、中风痰厥、风痰头晕、胸膈胀满等症。邳半夏属于旱性,药性尤优。

这三车货物是萧县的商人专程来下邳订购的,虽然车辆的载重并不大,但是被装得满满的,显得特别笨重。所以我们一路上还是小心谨慎的生怕这些药材经不起路途的颠簸,万一被巅散了架更是麻烦。

所以当我要赶车的时候,十一师哥不同意,他是害怕我的力量还小,万一路上有个沟沟坎坎的,手把持不住,惊了马车,就会给后面的车队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是不怕的,因为我在师傅的武堂里这驾驶马车的技术已经是学得非常娴熟了的,我深深领会师傅的一句话要把马车上的马当做自己的家人来看待,那些马就会对你百依百顺,我也是这么做的,当师哥不同意我驾车的时候,我就缠着师姐,让她和我一块驾车,这样十一师哥就有了休息的机会,我也有了驾车的机会。

我的这条理由还真把师姐给说服了,她同意了,这样,在一条平坦的乡间土路上,我们趁着休息喝水的工夫,我们做了交换,我和师姐在前面驾车,十一师哥在后面休息,我们大家说好了,每个人只能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再和后面的师兄进行交换,让他们也有休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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