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晚饭的时候,有人是顾不得吃饭的,比如我就没有看到我娘的身影,刚才还是好好的和格儿谈笑风生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我甚至不知道娘是什么时候走的。
吃完晚饭,我们就没有时间回去了,也好,明天上午还有很多的是清白需要去处理,我们也都没有回去的打算。
师哥师姐和师傅去了张氏镖局,我和父亲还有格儿去我父亲在下邳城里的酱园店。那里有好多间房间呢,足够住宿的。
师姐知道凭借她的条件是无法照顾好格儿,她看格儿和我的爹娘也算是有缘,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就让格儿去我们家去生活一段时间了。
夜,是静静的夜,聒噪了一天的下邳城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沉沉的梦乡,街道两边的人家也都是关门闭户,休息去了,只是偶尔还能看见有很少的人家的楼上的窗户还有淡淡的灯光透射出来,将夜熏得一派温馨。我们的马车缓慢地行走在街道上,滴答的马蹄声更衬托出夜的静谧和悠远……
我们的马车拐过两道街巷,在我家的赵氏酱园店的门口停下,早有负责经营的管家出来迎接,一同迎接我们的还有我的娘,我的女乃妈,后面还有一个背着大药箱的大夫。
我下邳城最有名的大夫马大夫携着他的药箱站在我家的店门口,我知道这一定是娘亲自去找的了。而且我敢确定爹一定知道这事,若不然娘没有和我们一块回来,他不会不着急。
我们更是高兴,赶紧招呼大夫去屋子里给格儿瞧病。
马大夫全名叫马化真,是我们下邳城里最好的医生,出身大夫世家,德高望重,医术高明。如果她要是治疗不好格儿的病,恐怕下邳城就没有人能治疗格儿的病了。
格儿平躺在床上,母亲站在一边,我们站在门口靠里的位置。
马大夫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他在用心地给格儿把脉,良久他对我娘说道:“姑娘的病疾是由于从高处落地猛烈的撞击导致脊椎神经呈现瘫痪性症状,我给配一些药材明天早上去取药。今天晚上太晚了,否则的话我给姑娘做一份针灸,用来恢复,但是由于现在是深夜,阴气上升,不能治疗,等明日上午我再来给姑娘针灸,那样效果应该更明显。现在我们只能教会夫人一套简单的按摩保健,有空的时候就给按摩。”
我们自然对马大夫的话深信不疑。我们出去了,留下娘和女乃妈学习这按摩之法。
我回到我临时住的房间,由于是临时的住所,本来我可以住在格儿住的那间房屋的,当然格儿比我重要,我是小小男子汉,就只有让出位置了。
眼下我住的这间房屋有浓浓的酱油味道,它们是一股浓重的香味,味道中饱含粮食的味道。
我们赵家的酱油制作技术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据我父亲说我爷爷太爷爷都是制作调料的能手,我的父亲从家族那里继承了衣钵,来到下邳以后也就靠制作酱油调料为生。我们家族的制出的酱油,远销全国各地,很多外地来的客人点名要买我家制作的调料。我家在下邳街的这处院子,占地有一亩多,房子数十间,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作用,原料润水房间、蒸料房间、入池发酵室等等,现在是晚上,如果是白天,你会看见满院子的用来制作调料的缸具,整个院子都是浓浓的酱油香味。
这酱的制作也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一般先将原料做熟,然后发酵晒干,再加水拌晒,销售前还要进行熬制,工序十分繁杂。特别是晒工,有风怕招尘土,经雨怕生虫蛆,只有风和日丽的天才能晒,前后要晒五六十天,每天还必须搅动数次。
我虽然出生在这制作酱油的世家,但是父亲却不愿意让我学习制作酱油的技术,也许是应了别人背后的议论:我们家的钱是挣够了,用不着靠制作酱油为生了。
其实我知道,父亲的心底始终有一根解不开的结,这个结已经让他郁闷了十几年了。
果然,父亲还是来找我了,他在我都要躺在床上睡觉了,才来到我的房间。他郑重地问我道:“这一路累不累,听说你路上还打死了一条大蟒蛇,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这样做为父很担心的。”
我对父亲说道:“没事,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那也得以稳重为主,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没有清楚对方的实力贸然行事,是要吃亏的。”
我害怕父亲的这些大道理的说教,便起身去将我的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烟袋锅子。这是我在萧县时专门为父亲买的,我的父亲也吸烟,但是吸得并不多,所以我故意买了这最小烟袋锅子送给他,这个烟袋锅子小巧别致,外表是红铜色的,锅头是金属手工磨制,柄是上等竹木所制,上面还刻着精美的花朵纹饰,花纹细腻优美,线条流畅,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比我见过的所有的烟袋锅子都要小,这样也可以起到控制父亲抽烟的目的。
父亲将我的烟袋锅子拿在手里,把玩了良久,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笑容,我能看出来他十分喜欢这烟袋锅子。
我问父亲道:“吴家到底和我们是因为什么仇恨?”
父亲见我问他这个问题,好像又一次陷入了无限的愁思之中一样,良久,他还是和以前意思差不多的那句话:“几世积累的冤仇,到我这一代达到了顶峰。两条人命,数十口人流离失所逃亡外地……”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所以我只能将其想得无限大,想象到不共戴天的那种地步,想象到比我知道的所有的仇恨都要大。
这个时候屋门外响起人的说话声,可能是马大夫要回去了。
父亲赶紧出去看个究竟,如果是马大夫要走,也好送送马大夫。
我取了一包“王二嫂子”来到前门的时候,正赶上马大夫的脚步迈出大门,我赶紧上前说道:“马大夫请留步,我这里有一样宝贝,烦请马大夫做个见证。
马大夫疑惑地从我手里接过药包,轻轻地打开,将王二嫂子拿在鼻子下仔细地闻了闻,很明显,他也没要见过这东西,一脸的困惑,他问我道:“这是什么药材?”
我将我了解的关于王二嫂子的典故以及它的药效都跟马大夫做了汇报,马大夫听后十分高兴,又小心翼翼地将药材包好,然后对我表示感谢道:“十分感谢少爷的厚礼款待,作为医生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得到一味全新的药材,我回去之后要对它进行仔细地研究一番。”
翌日清晨,我被院子里工人干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工人们都是这下邳街道附近的人,他们白天来干活,晚上回家休息。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我信步来到院子里,只见工人们都在院子里各忙各的,有的在将晒筐里面的酱料翻晒,有的在蒸煮房间拉着风箱烧火做蒸煮酱料的活。满院子的排放整齐的酱菜缸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一个个听话的孩子,在默默完成主人吩咐的任务。
就在我要上楼去看看格儿的情况时,只见师姐不慌不忙地从门外走来了。
我气愤地对师姐说道:“师姐,我不是答应你了吗,由我照看格儿,如果她有什么问题我第一个告诉你。”
师姐嘿嘿对我笑道:“我来还有其它的事情,我是来躲人的。”
“躲人?你怕过谁呀!更何况你还有功夫。”
师姐说道:“你不知道情况,听我仔细对你讲,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富二代,要和我订婚,要娶我,我没有同意。今天早晨又派人去我镖局提亲去了,我让我的师哥们对付他,谁对付不好谁就嫁给他,反正我是不嫁,于是就出来到你这避避风头了。”
“啊?”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确实挺出乎我的预料的,“谁这么大的胆子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觉得谁能配得上你的师姐呢?”师姐故意这样我道。
“十七师哥!”我月兑口而出。
师姐一个巴掌朝我头上打来,还好我灵活,跑得快,一下子躲到一口缸的后面,师姐一掌落空,羞得直跺脚。而我则朝师姐伸了伸舌头,嘴里说着“没羞!”便跑去蒸煮间去帮助工人拉风箱烧锅灶去了。
师姐悻悻地上楼去看格儿去了。
等到师姐上楼去了,我突然想到我不应该就这么呆着,我应该去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公子看中了我的师姐,而又让我的师傅不好推辞。
无非是两类人,一是有钱的,凭借着自家的财大气粗,异想天开;另一类是当官人家的孩子,因为方方面面扯不清的利益关系,防止被人家从背后下黑手,这类人家也是得罪不得的。
不管如何,我决定去看看究竟,也许我这个局外人能从旁门左道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难而退。说干就干,我这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