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山风清徐,山洞中的三人在席婉真离去后却有些难以平静,公孙天南拿出地形图对谢道远和曽艳铃道:你们俩一起过来看看地形图,我们约定在五天后动手,现在正好有时间来研究一下地形。
谢道远和曽艳铃答应一声,都围拢在石桌旁,仔细观察这份地形图,其实,这所谓的地形图,极其简单,只不过是大致标明了大牢的方位、行进路线及大致的防守人数,谢道远有些担心的道:公孙前辈,按照烟雨门的风格,这些线路上应该也是布满了机关的吧,现在虽然我们知道方位和路线,但是不了解机关,到时候可能会发生意外吧。
公孙天南思索了一下道:嗯,道远说得有道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已经约定在五天后的晚上行动,是为了借助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出现,月黑风高正好利于我们行动,是谓得天时,而且现在又了解地形和方位,可谓得到地利,并且有你娘在暗中支开一些巡逻的鹰使,可算得人和,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只要我们三个齐心协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谢道远没有得到机关方面的答复,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正嗫嚅着想要再问些什么,一旁的曽艳铃似乎了解他的心意,就道:谢道远,你不要忘了,我爷爷既然能破除这幽魂大阵,区区一些机关又怎么能难得住我们呢。
谢道远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自己的头,道:呵呵呵……我倒是忘记了,前辈,到时候就全靠你了。
公孙天南道:其实那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也还没有到过那些地方,也就不能准备的说出哪些地方有哪些机关,现在时间太短,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教你机关暗器阵法之学的。
那太好了,道远现在这里谢谢前辈了。谢道远连忙道。
公孙天南道:道远,你也不必太客气了,我和你也算有缘,而且我尊重你父亲的英雄气概,与他结为忘年之交,所以你也不能算外人,以后就不要老是前辈前辈的叫了,如果你不介意,就尊称我一声公孙伯伯吧。
啊,这怎么可以,一旁的曽艳铃急忙道:爷爷,爷爷,你看他也大不了我多少,他叫你伯父,那岂不是比我大了一辈啊。
谢道远也觉得很是尴尬,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公孙天南呵呵一笑,道:臭丫头,都是江湖儿女,不必计较这些的,你可以你论你的,我论我的嘛。说着大笑起来,顿时缓解了洞内尴尬的气氛,曽、谢二人也跟着笑起来。
当下一夜无话,三人皆是一边思索地形图,一边构思到时候的营救行动,如此的在平淡中度过了五天,谢道远自己觉得在这几天中,内力流转更加圆转流畅,自打通仁督二脉后,内力似乎达到了新的充盈之境,连续施展几个龙吟剑法的绝招都能得心应手,当下安心不少,只待今晚的一翻大战。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且说那边席婉真这几天一直在暗暗的搜集佐佐木太郎的信息,并且利用鹰使的身份接触到许多巡逻的弟子,那天傍晚时分,席婉真打听到佐佐木太郎又进了烟雨门的总堂,于是灵机一动,随意取出一份刚搜集到的情报往总堂潜行,她心里已经做好盘算,能偷偷的打听到佐佐木的消息当然是好,万一被发现,也可以说是搜集到紧急情况,必须立即当面想鹰组的鹰使一号,也就是烟雨门门主的女儿回报。烟雨门一向行动诡秘,其内部结果一般不为外人所知,席婉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秘密探查,终于了解一个大概,据说烟雨门的门主叫燕楚,一般极少露面,就连席婉真来了这么久,也只是在那天为他的女儿燕心月举行二十岁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一次,此人身材修长,虽然已将至花甲之年,但依然有玉树临风之感,不知是因为其修练功法的原因,还是保养有方之故,总之,给人一种神秘之感,平时,那些外围弟子极少看见他,即使偶然看见,在他随意一瞥之下,就会犹如巨雷轰顶,心神俱动而不知所措。因此,这次席婉真要进烟雨门总堂除了要骗过虎组的首领楚天君、鹰组的首领燕心月及人组的首领也就是烟雨门的总管燕二外,还要面临万一被发现时燕楚的审问,可谓凶险万分,不过好在席婉真也是闯荡江湖多年,早已磨心砺志,心定神坚,自认为能正常回复,当下,就趁着朦胧的月色,悄悄跟进了烟雨门的总堂。
刚一溜进总堂,顿觉有压抑之感,似乎感觉到背后有几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当下不敢大意,立即端正身形,就如寻常内堂弟子一般,并随手掏出一张纸柬,作出送信状,匆匆往里走去。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席婉真在刚才估量形势的时候,还漏算了东瀛忍者,刚才在席婉真溜进内堂的时候,那些忍者就注意到了她,因为这些人擅长遁术,所以不被席婉真所发现,不过这些人来得不算很久,并不认识烟雨门所有的人,当他们看见席婉真取出信柬,行色如常,也就不在关注,而此时席婉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次,只是突然感觉到身上一松,那股无形的压力无意间消失,当下对烟雨门更加感到高深莫测,所以倍加小心。
总堂离大门并不是很远,也许烟雨门的门主燕楚对外围的防守极为信任,所以这总堂内反而显得防御松懈,并没有来来往往巡逻的鹰使,也没有设置什么机关、阵法,以免对这些高层的管理者带来不便。
席婉真老远就看见总堂内灯火通明,里面三三两两现出些人影,就极力屏住气息,观察周围并没有人影,就悄悄的溜到总堂靠近一条弄廊的拐角的一处窗户下,伸出一指,蘸上些唾液,轻轻的捅破窗户上的薄纸,因为她考虑得极为细致,所以并没有被里面的人发觉。
席婉真凝神一看,只见内堂的会客桌旁坐着两个人,下首侧是烟雨门的门主燕楚,身后站着总管燕二、女儿燕心月和虎组的楚天君,上首跪坐着一个东瀛人,面色阴沉,长鼻如钩,正阴森森的说道:燕师兄,此次行动关系到我大和民族未来在海上的地位,所以要做到绝对隐秘,你派去的几个人可靠么?
那下首的燕楚淡淡答道:流主,我派去的人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们都从未在江湖露过面,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我烟雨门的人,只要你们的行动足够迅速和隐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人接着道:不能说什么应该,我要的是绝对,前几次行动都被驱虏盟的人破坏,给我们的船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回去后柳生君大发雷霆,差点到内阁那里逼我自杀,希望燕师兄一定要确保此次的行动万无一失。
燕楚道:佐佐木流主尽管放心,到时候我们烟雨门自然会在暗中协助。
那东瀛忍者道:那就好,哦,对了,那关在湖底大牢的谢思剑还没有问出什么消息吗?
窗外席婉真听见提及丈夫,心神剧震,几乎就要弄出声响,赶紧聚气凝神,心道:我丈夫被关押果然和倭寇有关么。
这时,又听那燕楚继续道:佐佐木流主不必着急,你也知道谢思剑这人心志坚定,不管我们使用什么刑罚,他都不肯告诉我们剑谱的秘密,不过,这段时间我们转借了幽魂镇中玄天镜的力量,对谢思剑进行精神控制,已经差不多可以控制住了。
那佐佐木太郎微微点头,道:那就好,当年谢晓峰的剑法一直压制你曾祖父燕十三的剑法,就是仗着那套龙吟剑法,可惜后来虽然你曾祖创出第十五剑死亡之剑,却不让它存留于世,所以现在我们一定要逼谢思剑说出剑谱的秘密,一来可以对你练剑有参照作用,二则也可以减少以后的对手,你明白吗。
燕楚赶紧接口道:流主尽管放心,我会全力关注此事的,只是可惜那幽魂大阵,由于被借用了摄魂力量,导致被他人所破,如果没有借用的话,玄天镜必然会反击敌手的。
好了,所谓有得必有失嘛,你也不必太在意了,以后我们一刀流的弟子协助你一起守卫,也足以抵得住那幽魂阵了。好了,我还要去安排那边船队的情况,就先行告退了。那东瀛忍者说完,并不站起,只是将身子往背后椅子上一靠,身形竟然慢慢淡化,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之中。
燕楚身后的一女子道:爹,那人是谁,怎么如此诡异啊,他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那说话的正是燕楚的女儿,也就是鹰组的首领鹰使一号,听见女儿的提问,燕楚脸色凝重的说道:月儿,那人是东瀛一刀流的现任流主,叫做佐佐木太郎,因为他的流派和你的曾高祖颇有渊源,所以叫我师兄,至于他凭空消失,是他施展了遁术。顿了一顿,燕楚又道:只是这遁术有土遁、水遁、风遁、甚至血遁,至于刚才那佐佐木施展的木遁已经有很多年未曾出现过了。
哦,木遁比其他的遁法都要厉害么?身后的燕心月疑惑的问道。
当然,木主生,木遁练到最高境界就可以生生不息,并且可以转换周围一切有生命的东西为自己提供能量,你说这样厉害不厉害呢。燕楚道。
啊,那岂不是成了打不死的怪物了吗?燕心月惊讶的道。她这一说,惹得身后的燕二和楚天君都哈哈大笑起来。
燕楚赶紧止住他们,道:小孩子不要胡说,你要知道忍者几乎无处不在,被他们听到就不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月儿,你负责情报收集,上次让你安排的那几个潜入驱虏盟的人都安排好了吧。
当然,爹,绝对没有问题,江湖中没有人见过他们,就算是爹你恐怕也分辨不出他们呢。燕心月傲然的答道。
你这臭丫头,还跟爹装蒜呢。燕楚一点燕心月的额头,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快跟爹说说到时候怎么分辨他们。
窗外的席婉真听到这里,赶紧打起精神,只听见里面燕心月说道:爹,到时候你只要说出“江心一轮水中月,南国多少离愁人”的暗语,那人自会答道:“烟拂翠柳凝碧意,雨打红袖泪沾巾”,那么就可以确定是此人了。
呵呵……就你这鬼丫头点子多,只是这应该是首藏头诗,把我们江南烟雨包含进去了,岂不是被人听见就知道了是我江南烟雨门的人了吗?燕楚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燕心月道:爹,这又不是叫你来吟诗赏月,难道让我们把这首诗到处吟唱么?
呵呵,你这孩子,不过既然已经定好了,也就只能这样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段时间要注意加强警戒,前几天幽魂阵无故被破,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是谁所为,所以你们一定不能松懈,知道吗。燕楚沉声道。
知道了,身后三人齐声答道,然后匆匆退下,就在这三人离开后,燕楚也是把身子望背后座椅上一靠,身子竟然也诡异的消失在空气之中,如果那三人看到这种现象,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就是燕心月,都不知道她的父亲也会这种传说中的木遁之术,自然,窗外的席婉真看得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直到将近一刻钟过去,确认所有人都已经离去后,席婉真这才从阴影中转出身来,趁着月色朦胧,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