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大臣们一逮着机会便会向苏栩骁谈论自家的女儿,其意不言而喻,只差把自家女儿吹上天了,守孝期也快到了,苏栩骁的婚事自然成为大家眼中的焦点。
苏栩骁不料敷月也跟他谈起这件事,只得说道:“有管浔在,不用担心!”
“管浔自然尽心,可他总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吧,再说了,他可不能生皇子的。”敷月双手托腮,微挑了眉,对着苏栩骁说出这句话来。
苏栩骁听了敷月的话之后,艰难的吞下了口中的吃食,眉间似浮起了青灰色,一字一句对着敷月说道:“敷月啊,哥哥这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若你吃饱了,一边休息去,乖,听话。”
敷月依言走到一旁的软榻边,靠着绣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苏栩骁。张了嘴,说道:“哥哥,你说我能看见你取新娘子的吧?”
“自然能。”想也没想,月兑口而出,苏栩骁纳闷的想到:本来是我来嘱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怎么最后到成了你不放心我了?罢罢罢。
用完膳,苏栩骁坐着嘱咐了敷月几句,便往御谏殿的方向走去了。
等到第二日,苏栩骁把敷月送上了前去东临的马车。站在城墙上,看着马车缓缓驶出宫城,两排车轮印清晰的印在了新的积雪上边,城上之人眸光幽深不清,比这冷冽的天气更寒一分,忽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只听管浔说道:“皇上回宫吧,若是冻坏了身子……”
“你猜,她还能回来么?”清肃淡漠的声音传来,却如浮在天际边缥缈轻浅。
“自然是能的,先皇先后庇佑着公主,皇上不必过于忧心。”管浔恭敬的答道。
苏栩骁转过身来,往皇宫走去,管浔低了头,仔细的跟在后边走着。
远远望去,雪色中那一抹明黄色的背影隔了迷蒙淡雾,显得更加清削,眉间隐隐的似浮上了一缕愁思。
苏栩骁回到自己的寝殿,端坐于楠木椅上,对着窗外的点点飞雪,似在看,却又似并没有看进眼里。天逐渐暗了下来,透着浅浅的青釉色泽。仿佛是那窑土里尘封千年的冰凉瓷片。苏栩骁自楠木椅上缓缓起身来,许久未动,四肢隐隐有些麻意,扶着桌案,稳了稳身形,径直来到书架前,伸手扭动机关,书架慢慢移动着,分向两边,明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直至纹着龙尾的衣摆消失不见,打开的书架又缓缓闭合。
苏栩骁来到一扇石门前,看着石门前边空地上的九宫格,默想了一遍苏珛言驾崩前告诉他的口诀,接着,九宫格上人影翻飞,来不及细看,脚步已经飞快的落在了格子中央。倏地,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仿佛拉开的序幕,马上就会有伶人把一个个传奇娓娓道来。
苏栩骁看着石门打开了,停住了脚下的动作,定定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