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去了心结,连日来,夏菁与公子衍相处都非常愉快。
司徒府,晓雾正浓……
夏菁捏着一张字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拜上华君,与君相逢,衍感怀不已。今当远离,于临桥侯君,望君相送,衍翘首以盼也!”
“吾主将于寅正离去,大司徒若见吾主,当于卯正至焉!”送信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菁有些犹豫,所谓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夏菁记忆力没那么差,去年发生的绑架案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但夏菁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知道,公子衍之所以绑架自己,完全是因为公子伊的缘故,而现在,自己贵为司徒,绑架别国高官,那是一定会引起国际冲突的,公子衍必不敢贸然行事,而经过易容的自己,与之前的风华少年风格迥异,自己到了临淄也是小心行事,除了鲜跟爷爷,自己菁华主人的身份谁也不知,公子衍就在临淄呆了一个星期不到,不可能发现端倪……
而且,夏菁是个重感情的人。
所以……
黎明时分,夏菁一袭黑袍,到马厩里牵出她最喜欢的“墨玉”,跨上马背……
年年临桥折柳,别离最是断肠。临桥位于临淄以西十里,横跨淄河,中有小亭,以为离人诉别之所。
此刻卯时将至,东方泛起鱼肚,朦胧中,小亭中有一黑袍公子,手持酒樽,遥望以东驰道。
突然,马蹄得得而来,卷起片片尘埃!
“吾知,君必至也!”公子低喃道,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转眼,来人便至眼前,也是一袭黑衣,头发仅用一支玉簪束起,“驭”地一声止住骏马,跳下马来,对公子长揖而下:“见过公子!”
这公子自然便是公子衍啦。
只见他广袖一挥,回以一礼,道:“衍今日离去,不知何日与君相会,心内彷徨。得君相送,衍心甚慰”说着微微一笑,道:“衍略备酒食,请君与我一醉!”
夏菁颔首,道:“敢不从命!”说着提步而入。
二人分宾主坐下,公子衍手提铜壶,斟满两樽,道:“请!”
夏菁也不疑其它,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下,放下酒樽后,夏菁以帕轻轻试嘴,这才发现公子衍手里的酒樽依旧满满的,不由轻笑:“公子不饮耶?”
“衍不饮也!”
公子衍的声音徐徐而来,也是到了此刻,夏菁才发现,公子衍望着自己的眼睛是灼热的,是带有侵略和占有欲的。
他为什么不喝那樽酒?
夏菁的冷汗立刻涌了出来……
酒里有问题!
怎么办?
趁着药劲还没上来……
夏菁思忖道,仗着轻功,闪电一般绕到公子身后,拔出防身短匕,紧紧地扣在公子衍的脖子上!
“公子?!”整齐的惊呼,转眼间,亭子已然被十几个剑士包围。
夏菁眸中寒光闪过,扣住公子衍的匕首又紧了三分,颗颗血珠滚落……
“姬衍,把解药给我!快!”
夏菁虽竭力稳住心神,但是周身力气似乎正在流走……
“公子!”剑士们又逼近一分,夏菁甚至能感觉到前胸后背的丝丝凉意。
公子衍摆摆手,向剑士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夏菁便听到一个声音缓缓传来:“夏君,去岁晋国相遇,衍曾告知于君——吾从不行无把握之事!”
夏菁如遭雷劈,理智驱使她要牢牢地制住这个男人,但握着匕首的手却逐渐酸软,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身子也慢慢软了下去,在倒下之前,她感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抱了起来,模糊中,似乎有人对她说:“夏君,你注定与衍一起……”
公子衍抱着昏睡过去的人儿,目光在他日思夜想的眉目上流连不已,招过那些剑士,道:“尔等带上夏君,即日前往秦地!”
“喏!”
“公子耶?”
“吾将于临淄滞留三日,三日后再行!”
“喏!”
……
直到马车消失在遥远的驰道,公子衍方收回痴痴相望的目光,道:“大司徒失踪,齐都哗然也!”
……
这是在哪里,怎的浑身无力至此?
想起来了,自己去与公子衍送别,然后就喝了一樽酒……
夏菁猛地睁开眼睛,挪了挪酸软的身子,突然听到金属相击的声音,浑身一颤,手腕脚踝冰凉冰凉的,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手上脚上都被铁圈束缚着,且二者以铁链相连,腰上也缚着一圈铁链,由一条铁链系住,另一头与车厢里的铜柱相连……夏菁暗运功力,顿时感到胸口一阵闷痛,恶心感扑面而来!——又是下毒……夏菁不由苦笑。
看来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夏菁敲了敲车厢,竟然也是铁质的,车门紧锁,只有一扇比巴掌还小的窗子,阳光稀稀落落地射进来,身上诸般刑具泛着森森寒光……
夏菁苦笑,去年,公子衍劫持自己换了镔铁锻造之法,然后用镔铁打造了刑具,现在这些刑具就用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来人!”夏菁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了,但紧贴的背月复,干裂的嘴唇,都向夏菁传达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消息:离开临淄已经很远了!现在的自己,急需大量的能量供应!夏菁扯开嗓子大喊,但中毒外加饥渴交迫,她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夏菁不由懊恼,拎起铁链猛砸车壁!
“哐哐哐……!”
声音实在有够震撼,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夏君醒耶?”车外传来一个愉快的声音。
“我已昏睡几日?”夏菁不接车外之人的搭讪,自顾问道。
“五日矣!”
五天啊,怪不得自己饿得头昏眼花啦。要说这毒药还真神了,服后不仅功力全消,连饭都不用吃的,毒药兼做营养剂,古人的创意着实不能小看。
“不知夏君有何吩咐?”车外之人问道
“车里太闷,我要出来透气!”夏菁恼怒非常。
“抱歉!吾主嘱咐,路途之中,一概禁止夏君出车!”
夏菁听了,差点没回过气来,嚷道:“我要吃食,这总应该满足啦?”
“喏!”
不一会,食物便从那扇小窗送了进来,同时到的还有一袋水
夏菁看着眼前坚硬的面饼,再扬扬手里的皮袋,苦笑连连:“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人家考虑周全?”抜开塞子,猛地喝了几口。
“夏君可还有吩咐?”半晌,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此刻夏菁正与面饼做拉锯战——那饼委实太硬了,听到声音,才记起车外还有一位服务周到的“保镖”,夏菁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现在我们在哪儿?”
“禀夏君,两个时辰后,我等将至雍城。”那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公子骑快马,想必已至焉!”
夏菁听到“公子”二字,不由气恼,咬牙切齿道:“你家公子如何与我无关,不要用他的事烦我!给我滚!”
应诺声中,马车又咯吱咯吱地动起来
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就见到那个绑匪了,不知道这次这个绑匪要用自己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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