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了细作,我只要做大漠中个最好的那一个。托塞毕竟是抚养我长大的爷爷,自然是疼我多些。在其余女子休息之时,爷爷还会教我其他人未学到的武艺。这样…以后便不会有人能欺负的了我。同事亦为了将来能战胜伊稚斜做下打算。
爷爷见我天子聪颖,只恨不得将其毕生所学都传授与我。
爷爷说,若想在大汉传递消息,运用他们都不懂的语言才是最稳妥的。而在自然中,最自由的恐怕就是天空中的小鸟了。若像要和它们交流,首先必须要用眼神牢牢锁住它的,再淡淡启齿。
见我不久就掌握了其中的技巧,爷爷会心满意地捋上胡须。之时眼中滑过一缕不安,尽数映在我眼中。这是细作的要领,抓住主子的每个细节,哪怕只是隐在私底最步清晰的一个眼神。
“阿雪真是聪明,和母亲一样一点就通,是块当细作的好材料…”细数回忆,打记事以来,我从未见过母亲容貌,爷爷又如何得知。“…一样是当细作的好材料…”难道母亲曾经也是大漠的细作?可她如今又在哪里?
“爷爷知道我娘,对么?”
“不知道!”爷爷面上笑容褪去,一脸的肃穆。像是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人拆穿,眼中似有什么东西爆裂,继而缓缓散开,又转化为悲痛。“好好练习,阿雪不是要成为大漠最好的细作么?”
“哎”,未等我再开口,爷爷早拂袖而去。只留给我一个蓦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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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命的起始,就必有生命的小事。单于营中恐怖气息自在于此,这是不变的规律。只是所有人都未想到,命悬一线的搏斗,来的这样早。人的**是无穷的,为了自身,竟不惜杀害往日朝夕相处的姐妹。
浓郁血腥布满了单于营的上空…
在二层木楼地下,是一个除了伊稚斜外无人知晓的地窖。我们八个女子汇聚于此…阴暗的地窖中,寒气逼人,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人的气息。窖中零星的垫着火把,我感觉似乎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似乎压得我喘不过气…
伊稚斜站在与我们隔离对向的高台之上,“你们八个中,各自身怀绝技,我很欣赏…”停顿片刻,目光向我投来,我亦不过微微颔首。“不过…若说细作,你们…还差得很远!在危险关头,该如何自救?”他向士兵做一手势,只见士兵在我们面前用蜡油浇过一条线。
瞬时间,几十条蛇蜷在我们不远处。有的女子甚至发出了尖叫,对于我这个险些从狼牙下逃月兑的人来说,被吓住大概还不至于。“嘶——嘶——”叫声不断在空旷的地窖中盘旋着。蛇爬向我们,只是停留在蜡油后,不敢向前。这是什么?是考验,还是…
“放心,你们…暂时是不会有事!一旦窖中火把熄了,你们便离不开这儿了!若想活命,只能通过蛇区,到我这里…你们若成功逃月兑,我便会重用你们。如果…都不幸死在窖中,我会替你们照顾好亲人…”
这是我见他以来,他话讲的最多的一次。说罢,他和士兵走上台阶,走之前独留下不舍,像是生死离别一般,而后消失在黑暗中…
“这哪是培养细作,分明是要我们的命!”依兰璐紧紧跟在若兰瑾身后,议论着。若兰瑾眉头紧锁,俯望着那些蛇。
“想办法去对面…”好像刚才伊稚斜是这么说的,只有对面才有出路。而要顺利到达对面,必须要经过蛇区。
“不可能的!”若兰瑾半晌只憋出了一句话,却让我们在绝望边缘徘徊。“这种蛇,阿答曾给我讲过,它们有剧毒,而且…习性嗜血!它们不用眼睛看东西,只嗅的血味,便会不顾一切的去追捕猎物。就算你跑得再快,自然快不过它。所以大漠人称它们‘近血蛇’…”
若兰瑾用手轻触蜡油,灵巧一抽手,一条蛇扑了个空。她转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女子。“不过…暂时是安全的,这些蛇都怕蜡油。只是要想办法在火燃尽之前,离开这里。大家注意,千万不要让自己流出血来…”若兰瑾这样向大家安排着,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欣慰来。多日来的经历,已然让她有了领者风范。
若兰瑾从墙上摘下一支火把来,“既然单于讲我们置于这里,说明一定有方法可以出去!”若兰朵握紧了火把。
若兰瑾虽是这么说,却也没有多少把握。她内心是慌张的,她怕自己会死在这个阴暗的地窖中;她也是不舍的,难过还未向伊稚斜亲口吐露芳心,如今却要葬送在这里。
“其实伊稚斜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在这里,用一个人的性命也许可以换取其他七人活命的机会…”望见不远处地面上的匕首,我愣愣怔住。伊稚斜不过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心狠的人才能活命。他这是在教我,逼迫我们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我们八个都是朝夕相处的姐妹,我以为没有一个人会举起匕首刺向其他女子,只是我低估了人心的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