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夜守在门口,不管何事,都不准离去半步!”
*
真是句绝情无意的话,我轻轻叩门,韩嫣声音萦绕耳畔。“嫣是为陛下解气而来…”殿中传出一声沉重的咆哮,便无了声响。恋恋不舍的望着大门,还是退步走到柱前立了下来。朱漆立柱冰凉,周围热意沉顿,刮来凉风。
想来入宫这么长的时间,一出事确实总是韩嫣帮我解决。虽说是为了母亲,我是有恩必报的人,这份恩情我会埋在心底。当有一天他需要我帮忙之时,我义不容辞!
隐约如梦周遭空气渐渐冰冷起来,小雨淅沥,泥土清香扑面而来。我恍然睁开眼睛,却见檐下水越积越多,凝股成流不间断的淌下。下雨了…我踏在水中溅起片片水花,未过多久雨倾盆而下,淋了全湿我才踱步奔至殿前。外面下雨,衣裳淋湿,武帝应该肯放我回偏室了。
行至门前,还未推门却听闻韩嫣的戏谑。
“陛下在吃醋?在和一个小宫女吃醋…”
“谁说朕在吃醋?韩嫣你真是…”武帝的话被断在唇边,略略一想,便已得知殿中发生何事。就如今早五爷一般…淋湿了一身的雨,还不知武帝什么时候肯原谅我。
沉闷许久之后,韩嫣才喘气说道:“嫣说下雨…是担心那个小宫女着了凉。若她不在陛边做事,嫣绝不会关心…只是她若着了凉,只怕会传染给陛下…陛下染了风寒,叫嫣怎么舍得?”
“我和她…谁在你韩嫣心里重要些?”
“一个小小宫女,怎能比得上嫣与陛下多年感情…”
胸口突地抽空了,我深吸着来补足胸口缺少的空气。手指触到冰凉的朱漆高柱上,扶住高柱缓缓坐了下来。头斜倚在柱上,观看着大雨磅礴之时陨落的水花四溅。为了自己能落在水潭中,便鼓足力气将别人溅落出去…这就是深宫之道么?
我以为韩嫣是在意我的,他是无时无刻愿意帮助我的。却未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我是武帝身边的贴身侍奉宫女。
任何人都可以陷害我、欺负我,我以为只有他韩嫣不会…我以为他是很在意我母亲的,我以为…他是好人…原来深宫之中,除了利益…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情味,没有亲情,友情,感情…
紧紧抱住双膝,尽量让自己缩在一起索取身体上仅有的热量。我的身边处处是寒冷,只有心…只有我的心,还是热的,它还在跳动…
韩嫣…原来…这才是你,韩嫣…
*************************************************************************************************
身子落下些许暖意,像是遮盖住沉物,身体是越发的无力。韩嫣,不需要你可怜…我…讨厌你…
“有那么厌恶我,连梦中都在骂我?”
韩嫣宠溺的刮了下我的鼻尖,这一亲密动作惊得我不由的睁开眼睛。韩嫣蹲在蹲跪在我面前,帮我在身上铺上了一层薄毯。应激性向前推了一把,见他坐地离我远了些,我才猛的起身,身上的薄毯垂落在地。
“你少碰我!”
“陛下还在休息,你小声些…”他拿起地上的薄毯,拍净立起身来。细眯着凤眸,上下不住的大量。“你又生什么气?我好心劝了陛下半天,你这臭丫头怎么还这样对我?恩将仇报你…”
我凤眼一剜,他才失了声。我斜睨着他手中深色薄毯,“怎么…背着皇上给我送薄毯,不怕皇上生气?”
“你这女人怎么…”
“好了!”不听他无休止的抱怨,我厉声打断了他。“我当然没有你的陛下重要了,韩大人!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个小小的宫女,惹怒了你的陛下…”语毕,倔强性的扭头,不再想听他的解释。
况且这是我亲耳听见了,他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韩嫣细指滑过我的面颊,卡住我的下巴强硬的掰头,逼着我和他正视。不过是两个凤眸,大眼注视着小眼而已…“你偷听我和陛下说的话?”
我皱了皱眉,沉下眼眸,泪眼朦胧。“还用偷听么?若早知道你帮助我的原因是这样,就算是枉死…我也不想认识你韩嫣!”
韩嫣,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也无法体会到我在事实面前有多么的不堪一击。你可以不救我,可以不帮我…但你不可以戏弄我,不能把我当做讨好武帝的一颗棋子。
“我们…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