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他的真名其实叫丁益,在他十岁那年,邻居的一名叫林玲的小女孩,在她玩榔头敲钉子的时候,提起榔头时不小心砸到丁益的额头中间,当时丁益正弯着身子看着她玩呢,榔头把钉子的那一头,砸得陷进了他的额头中央的肌肉里。当时流血如注,后来就留下了这“一”字形的伤疤。上初中的时候开始,同学们都叫他丁一。
初中毕业后,他回到家乡—浙东沿海一个十平方公里左右的海岛—双岙岛,跟着父亲重操祖业,他的祖上三代都是木匠,连他哥哥也早就三年学艺期满,可以独自操作自立门户。其实他们的兄弟俩都不想做木工,都想做一个地地道道的渔民,在广阔的大海里乘风破浪自由撒网,这个海岛上起码百分之九十的成年人都是渔民,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国家政策早已全面开放,一个家族网或一个亲情圈,就可以投资打造一对大船,声势浩大神气十足的出海捕捞,甚至一个家庭也可以买一艘船在近海捕鱼。可是他们的祖先就是讨厌捕鱼,害怕“倒海”的发生,宁可饿死陆地,也不要葬身大海。所以他们兄弟俩,费尽口舌也无法将父母的心打动。
光阴匆匆十年过去了,新世纪的到来,给丁一带来一个新侄子,他哥哥丁旺和嫂子王秋叶结婚三年总算盼来一个儿子,连日里丁家喜气洋溢,笑声飘荡。可是丁一怎么高兴不起来?那是因为隔壁邻居的林玲姑娘出嫁了。那小时候一榔头把他额头上敲出个“一”字疤的女孩,本来就是“一锤定形”又青梅竹马,在人们的玩笑话和取笑声中,他们各自内心中都滋生着这偷偷的爱意,以及这近似缘分的等待。也许是学走路的时候就在一起,太熟悉了反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也许是晚上说几句梦话隔壁都能够听到,太相近了反而写好的情书却无法寄出。最后还是林玲的妈妈,捅破了这层相隔他们情爱的纸,他们的言行和表情,他们的徘徊和相望,他们的互相关心和彼此依依不舍,她都看在眼里。很快林玲的父母为他们确定了恋人关系。可惜好景不长,没想到丁一的父母却是捧打鸳鸯横加拦阻,不管怎么都不同意他们的恋爱关系,为此丁一伤心到了极点。
一年前的今天,傍晚时分林玲约他来到朝西的海边,西沉的太阳已经逐渐的接近海平面,没有晚霞,没有劲风,细细的海浪将夕阳的倒影拖得长长的晃动,还有海滩上他们两人长长的影子,不紧不慢的向前移动,除了海鸥们追逐的尖叫声外,这附近就剩下他们两人“擦擦”的脚步声,长时间的沉默甚至感觉到了对方心跳的声音。
突然,林玲拉住丁一的手,轻轻问丁一:“丁一,你爱我吗?你内心是否真心的喜欢过我?今天必须真实的告诉我。”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喜欢你爱你,千真万确!”丁一大声的说,他没有回头,仍面对着大海倾诉。
林玲的另一只手拉住了丁一的另一只手,拉得丁一转过身来,她注视着他,急促地说:“那你告诉我,为什我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是不是我不够漂亮配不上你?还是我家里太穷了给你增加负担,拖累了你?”
丁一把林玲紧紧的抱在怀里,答非所问的说:“林玲,我们远走高飞好吗?这样对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没有关系。”
“是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的关系影响了我们的相爱,是吗?可是我觉得我的父母跟你的父母关系不是很好吗?做隔壁邻居已经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吵过架,翻过脸,你父母是什么原因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呢?”
“不要问了只要你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时间长了,我父母不得不同意的。”丁一轻声说着,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着。
许久,林玲抬起头,近似哀求的说:“丁一,请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责怪你父母的,你应该完全的信任我,不要把不愉快的秘密藏在心里,说出来吧,我跟你一起分忧。”
丁一沉默了许久,再三考虑才下定决心对林玲说:“好啦,我说给你听吧,反正这件事迟早要知道的。我父母对你是很喜欢的,就是对你母亲有偏见,说你母亲同时拥有你爸爸和你叔叔两个男人,说你会受到她的思维遗传,最终造成门风破坏,还有你爷爷你父亲都有气管炎肺病的病史,恐怕会有病根遗传到你身上,这种病要传染,所以我父母极力反对这桩婚事,而且又不敢明说。”
林玲听后马上离开丁一的怀抱,急匆匆的向前跑出一段路,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木然的凝视着远方,落日的余晖,照在她美丽而白晢的脸上,也照在她纤细而修长的身上,伸春的晚风已逐渐吹得起劲,吹的她秀发和衣襟不停地飘扬,可她却像固定的旗杆一样丝毫不动,但是她的心里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此起彼伏无法平静;她想:“丁一的父母对我一直来不是很好吗,简直比亲侄女还要亲切友爱,为什么到谈婚论嫁会变得如此冷酷无情?我妈妈真的和叔叔有暧昧关系吗?平日里他们也确实相互关心得很热切,但总觉得还不到这层关系,我爷爷把肺病传染给爸爸,可怎么不传染给叔叔和妈妈呢?我和弟弟妈妈都没有气管炎,要传染早就传染了,这一切是不是丁一在撒谎呢?……”
丁一把自己的外衣披在林玲的身上,她才从连绵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用一种疑惑而略带陌生的目光,深深的注视着丁一。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丁一诧异地问。
“丁一,你是不是编出这段谎话来骗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为了这件事我已经痛入心肺。”
“我猜想你已经另外有女人了,是不是背着我去相亲过?”
“绝对没有,说起相亲,只有两年前我陪我哥哥去相亲过一次。”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了,难道就无法挽回吗?”林玲说着“哇”的哭了,哭得那么伤心又那么凄惨,她的肩膀和下巴都不停地发抖和颤动,丁一看在眼里,心里也怜惜得不停的发抖和颤动,他伸手轻扶着她的肩膀,低声说:“林玲,你别难过,这件事迟早会有办法解决的,求求你不要放弃,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好吧,你不要骗我。“林玲哽咽着说。
“我们回去吧,夜幕来临天气也变冷了,小心冻坏了身子。“丁一拉着林玲的手,开始从原路返回,一路上默然无声,一切都在无言中回家。
分手的时候,丁一认真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再相约海边。“
“那要看结果如何,我会通知你的。”林玲干脆的说。
一年很快就将过去,在父母跟前,丁一已经不止恳求了几次,说了多少好话,简直是磨破嘴皮也无济于事,后来他跟父母吵翻了,三天两头大吵大闹,可他父母就是不领会,主意拿定丝毫没有余地。有好几次他求哥哥和嫂子帮忙说情,哥哥总是说:“恩情不能忘,母命不能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夫妻总有小摩擦,风吹草动都会传到隔壁丈母家。那些老调的书面话说的丁一又是气又是烦。一直来林玲总是很少和他见面,有时偶尔碰面,也就是打个招呼匆匆而过,他既想和她详谈倾诉,又怕她质问起结果如何又无法回答,他更怕跟林玲的父母谈话,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也徐徐感到自己是一个没有出息,没有自主,没有能力的男人。在木工的行业中没有什么可以难住他,下海造船,上屋竖栋梁,装修橱柜桌,除了前额“一”字疤,相貌英俊人高大,可婚姻的难题成了他日夜煎熬的心病,眼看一年又过去,春节又到来,离他跟林玲保证答复的一年期限,只有一个月零几天时间了,连续几天他坐立不安、叫苦不迭,到时候怎么去交代,怎么去面对呢?“
一个星期后,林玲再次相约他来到海边,这是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茫茫的大海仿佛缩小了空间,白糊糊的水天相连似乎就在眼前,离海滩不远的山上灰暗阴沉,会让人错觉是黄昏后的傍晚。还是春节的休假日子,雨天的海边早晨,没有人到这里来潇洒地走动,甚至连鸟花也好像隐藏起来。丁一和林玲各撑着伞,肩并着肩在海滩上缓缓的走着,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无言的踱步已经走的很长,内心的恐慌和歉意,最终让丁一陡然的止住脚步,充满愧疚的说:“林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年的期限只剩下一个月了,我现在还是不能说服父母同意这桩婚事,能想到的办法都使过了,到如今已经黔驴技尽无计可施,我真有些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丁一,你没有错,只叹我们有缘无份,你跟父母求,跟父母辩,跟父母吵,这一切我都知道,你父母是铁石心肠,你就是跪断了腿,说破了嘴,他们也是无动于衷。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丁一,我们分手吧,与其这般煎熬折磨,倒不如潇洒的各奔前程。”林玲语气消沉的说,说完低垂下脑袋,一副无助而伤感的样子。
“林玲,你千万泄气,要对我们的感情充满信心,哦,对了,现在我觉得我父母说的话可能是一个谎言,我总认为你父母不会做这样出轨的事,你父亲也不会有这种传染的病,我们可以去证实一下。”丁一急匆匆的说,心里像有把一把火在烧,既着急又难受。
“不用去证实了,这两件事起码有一半是真的。”
“为什么是一半真的?那另一半呢?”
“为了这件事,你上次在海边告诉我以后,当天晚上我就去问我的爷爷和妈妈,爷爷和妈妈告诉我这一半是真的,你想不想听?”“想听,很想听!”
“我妈妈和我叔叔其实是私密的真夫妻,我弟弟也我叔叔所生的。在我出生后大概一年时间,我爸爸合股的那艘渔船出大事了,一阵诡秘的让人无法预料的大风,风吹浪推将渔船冲进礁石群中,底部开裂海水如潮涌般冲进来,顷刻间船沉大海,爸爸为了抢救叔叔和同伙们,不顾肾部受伤,奋不顾身、竭尽全力,不幸被潮水冲出百里之外,泡了一夜的寒冬海水,在另一个岛屿的海滩上被渔民就起,我爸爸虽然捡回了一条生命,却留下了两条病根,一个是他肾部受伤严重,导致男生殖系统功能几乎丧失,另外由于劳累过度寒水多泡,引起肺炎和关节炎的慢性病在体内长期潜伏。但是身心受到最大伤害的是我妈妈,我舅爷和女乃女乃跪着求我妈妈,求她不要离婚改嫁,为了爸爸和我们这个家;他们说服我叔叔与我妈妈做秘密夫妻。再生儿传宗接代,我叔叔为了感谢爸爸的救命之恩,其次由于我妈妈的贤德和美貌,放弃做名正言顺的丈夫机会,甘愿做偷偷模模的情夫。我爸是有肺病存在,但不是我爷爷遗传的,我爷爷的肺病也是寒冷的潮水泡出来的,都是大海惹的祸,祸及祖辈父辈,也危害到了我们这一代。”林玲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语气中充满了悲哀和忧伤,充满了惋惜和感叹,“丁一,我爸爸和妈妈的事,值不值得同情和体谅?”
“值得值得,你妈妈没有错,你爸爸更不能亵渎。”丁一认真的说。他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马上接着说:“林玲,所谓人言可畏,我爸爸妈妈可能是听信了传言,并不了解你家的真实情况,我去跟他们说明情况以后,他们肯定不会再反对我们,就会支持我们了。”
“没用的,你父母是什么理都说不进的,没有同情心也没有怜悯心。”
“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或许我一说他们马上就接受了。”
“告诉你吧!我爷爷早在半年前就跟你爸爸谈过我们的婚事,我爷爷把我爸爸和妈妈的遭遇经过告诉了你爸爸,也告诉了我们相爱的热烈和真切,可你爸爸仍然无动于衷,他告诉爷爷,你早就有对象了,你那次陪你哥哥去相亲,其实是你兄弟俩同时相亲,你的对象是你嫂子的表妹,那表妹长得很漂亮,至少有三次以上到你家来过。丁一,你说这是不是真的?你们是不是真的交往过?还是根本就是相爱?”林玲有点愤慨地说。并用质问的语气和疑惑的目光望着丁一
“我发誓!到目前为止我心中所爱的人只有是你。”丁一焦急的说,挤挤眉眨眨眼,似乎在回忆着一件事,很快的接着说:“三年前我陪哥哥去相亲的时候,我嫂子的表妹确实在场,那表妹长得是很漂亮,当时嫂子也确实曾想介绍给我,可是她的要求很高,男朋友必须在城市里有房子,必须在城市上班有高薪工资,必须有学历有相貌,她要做城市里的阔太太,我哪有资格跟她交往。他来我家几次也不是为了我。”
“其实,说实话,我经过反复考虑后也总是觉得,你和你嫂子的表妹之间,应该没有彼此交往的存在,总觉得是你爸爸编了这个谎言来拒绝我们。”
“林玲,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你要对我们的未来充满希望,不要气馁,不要说分手,我们最终有一天会走在一起,我明天就跟爸爸评理是非,就算是父亲也没有强制阻拦儿子爱情婚姻的权利。”丁一说到林玲时热心动情;说到父亲时牙切齿,摩拳擦掌。
沉默,无言的沉默,只有沉默下来,他们才发觉此时雨已经越来越大,雨丝在雨伞上“沙沙沙”的声音已经很清脆的可以听到,周围的旷野和大海上,千万条雨丝像无数数不清的垂直线条,几个伞骨杆下头的雨滴,像极度伤心的泪珠,又大又密的滴在他们的脚跟前,听不到风,看不到云,也没有雷电,更没有太阳,仿佛这里的空间一时间失去生机。有好几
次林玲欲言又止,似乎话一出口就要毁灭一切,又好像这话终究藏不住非说不可。
“丁一我们分手吧,是我对不起你,你要骂就骂吧!”林玲要说的话终于月兑口而出,满眼眶的泪水也跟着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丁一吼着,神态有点发狂
“不是我要抛弃你,是我母亲坚决要我与你分手。”林玲哭着说。
丁一抛掉手中的伞,双手抓住林玲的手,使劲的抖动着大声的说:“我不相信!当初是你母亲撮合我们,她不会出尔反尔的。”
“她当然不会出尔反尔,原因全部在你母亲身上。”林领语气有点加重。
“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
“那你放开手,我的手都被你抓痛了。”
“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丁一马上放开双手,站在一旁倾听。
“我母亲为了我们的事,去求过你母亲,我母亲把家庭的秘密和自己的经历都和盘托出,说了许许多多的恳求的好话,你母亲说就是跪下来求一天也没有用,除非我母亲和我叔叔关系彻底干净,才可以勉强谈谈;可是我叔叔是我弟弟的父亲呀,也是我母亲家庭和精神上的支柱呀。”林玲情绪非常激动,表情苦中有恼,语气抑扬顿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母亲伤透了心,做邻居二十多年,表面上都是相帮互助和睦团结,没想到你母亲成见观念会如此之深。丁一你不会想到,那天我母亲跪下来求我,求我马上与你分手,如果我无法放下这段感情的话,她说她选择离开来成全,离开海岛,离开全村,离开多年的亲情和爱情,去四处漂泊到处流浪,你叫我怎么选择?怎么选择!”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丁一吼着,喉咙里已经充满了哭腔,一时像失去骨骼和筋肺支撑似的,蹲来。双手按着沙滩。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已经把他的双眼模糊,他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怕未到伤心处。林玲何尝又不伤心呢?这对有情人没有谁对谁错,更不会因为爱生恨,林玲拉着丁一的手,让他缓缓的站起来,彼此拥抱在一顶雨伞下,如果天地间可以缩小,缩小到只有这顶雨伞那么大,那么高有多好啊,没有人可以捧打鸳鸯,没有人可以拆散情侣,。好久他们没有说话。
“丁一,我们远走高飞吧,找一个你妈和我妈都找不到的地方,马上就走!好不好?”林玲恳求般的望着丁一。
“你什么意思?怎么会做这种选择?”丁一说。
“昨天我外婆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带一个男人来上门相亲,我说不同意不喜欢,我外婆偏偏不肯,让那男人在我家住下来相处几天再说,我烦死啦!气死啦!可爸爸妈妈又帮外婆说话,你说我怎么办?我想跟你在一起,可两个家庭都不允许,那只有私奔他乡啦!你说是不是?你赶快决定出一个时间来吧!”林玲还是恳求般的望着他。
“好吧,我考虑一下。”丁一迟疑了一会,才轻声的答应下来。
“你答应啦?那现在我们回去吧。”林玲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明天晚上我把决定告诉你,晚饭后你在你家后院等我。”丁一说。
一天一夜时间过去了,丁一才从千头万绪中安定下来,那种剪不断,理还乱,才下眉头却上心的感觉,困扰着他整个身心和头脑,第一次相约海边,是他提出来要远走高飞,那时候如果林玲马上答应的话,他会不顾一切的迅速行动,现在也许在远离家乡的每个角落里共同生活了一年。昨天相约海边,是林玲提出来要远走高飞,这下他倒反而要三思而行。远走高飞不是出门旅游,不是两个人开始合拼生活这么简单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两个家庭、两对父母,两大亲情网的是非曲直的吵闹大波动,因为两个家庭住得太近了,如果哪家深夜有人连续的咳嗽,就会影响另一家人的睡寐和宁静,如果那家白天有人争吵或打架,就会找另一家人来聊天和交谈,虽然他和林玲的爱情得到了美满幸福,可从此这两个家庭能安宁平静吗?是要执着的追求,还是顾全的放弃,这就决定与他的一念之间,可是他难以选择,最终无法决定,最后他把自己想法和顾虑全部写在纸上,他把这个决定权交给林玲,只要林玲决定立刻行动,他绝不会畏缩后退。
晚上,林玲家后院的门外,丁一把自己带着难题的书信,交给了在那里等候已久的林玲,他告诉林玲,后天的早晨他在海边码头等她,一直等到下午海岛最后一班航船开始起航的时候,如果她还没有出现的话,他将一个人单独去旅行,他表明自己将无怨无悔无烦无恼的尊重林玲的选择。
两天时间过去,海边码头别夕阳笼罩的时候,末班航船已经开始起航,可是林玲始终没有出现,丁一既望眼欲穿,有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声汽笛,航船开始离岸远航,但是丁一仍然站立船头,抬头朝着家乡的路上远望,一直到航船远离视线模糊,他才心疑重重的回到船舱内。浓浓的失落感,让他的心情一落千丈,心头上像被割去一块肉般的隐隐作痛,那种无法割舍的爱,像一根根银针刺戳着他思绪神经简直有一种坐立不安骨体散架近乎瘫痪的感觉。许久,他的内心轻喊着告诉自己,不能隔潭太涤,不能相思太苦,不能沉湎太久。这是一个提不起又放不下的爱情包袱,也许林玲的选择是对的,那么自己的单身旅游也是没有错的,把痛苦和烦恼抛向大山各川中去吧。
一个月时间过去,林玲居然要结婚了,对丁一来说,这无疑是晴天惊雷,快得让人震惊,急得让人费解,林玲就算能一下子忘掉丁一,可怎么也不能一下子全面认识一个陌生男人啊!她怎么能如此草率决定呢?她是幸福的去做新娘?还是赌气的出嫁?是彼此一见钟情?还是随便的找了一个归宿?丁一百思不解爱莫能助,只是心里充满了惋惜和可怜,还有一阵阵的内疚和难受,他恨不得一下子把她拉回自己的怀抱,或者跟她和她的父母问个水落石出,可是最终他做不到,他很有这个心,却始终没有这个胆,于是他一个人喝酒,拼命地用喝酒来壮胆,他想着:就能给他能量和动力,给他胆魄和信心,还会给他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他一边喝酒,一边给自己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