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孤早早的伸懒腰起‘床’,看着身旁的楚卿风的眼睛正挂着浅浅的黑眼圈控诉自己。
罗孤木然,“怎么啦?没睡好?我没得罪你吧?”
楚卿风瘪瘪嘴巴,瞪大了眼睛,凉凉发话了,“得罪?将脚踹上本人的肚子算不算得罪?将头压在本人肩上算不算得罪?将本人推下铺盖算不算得罪?”将本人抱得喘不过起来算不算得罪?
罗孤讶然了,面色沉重的使劲回忆,“是吗?我怎么没印象?”要真是可就罪过大了,要谁敢这么对我,我一定将他扔江里去!
“原以为你南宫孤平时做人不讲礼、不讲仪表也就算了,没想到你的睡品还这么让人、让人想掐死你!”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这位楚大王子了,罗孤抬头很真诚地开口,“卿风王子,您再睡会儿,等您自然醒来了我们再闯关。”行了不?
对面楚卿风不置一词,白了她一眼,就一头栽进罗孤刚睡过的暖窝埋头大睡起来。
罗孤鼓了鼓腮帮子:赫!眼睛都快成死鱼眼了,还能翻大白眼!真是为了恶心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啊。
一个人忙着,赶紧生火、烤硬馒头,争取把楚卿风用馒头香味招呼醒。
锁云梯啊,锁云梯。
罗孤来来回回跑了不下二十趟,每一次都被吓得腿软而归。
楚卿风醒来后老神在在吃着罗孤早早烤好的美味馒头:没想到这南宫孤还能把馒头加料加的这么好吃。
又看到从锁云梯上被吓得撤回来的南宫孤,楚卿风真有些佩服他了。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却没想到他一‘再’就‘再’了二十多趟。
罗孤有些沮丧的踱回火堆的地方,看着优哉游哉吃着馒头的楚卿风,罗孤不解了,“哎楚卿风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你不是一有事总喜欢冲在前面的吗?怎么这会儿就龟缩在这儿了呢?”
楚卿风往嘴里塞馒头的手一顿,美味生生在口里变得无味,这南宫孤嘴皮子可真好本事啊!甩过去一记眼刀,“我有自知之明,那锁云梯莫说走上去,我就是看上几眼定力也有限。”比不得你来来回回二十多趟。
楚卿风继续道,“要是腿再一软、栽了下去……南宫孤大英雄你还能从那百丈深的潭里把我捞上来不成?”
罗孤这一下叹服了,扯着嘴角,只能生生吐出几个字,“不、能。卿风,你、出、师、了。”
面对罗孤的凝眸一望,当然还有轻扯的嘴角。楚卿风做出了最为淡定的回应——闷闷轻咳一声,不浪费一个字。
二人磨磨蹭蹭犹疑半天后还是决定舍命一搏,因为——丢不起人啊!
首先,是罗孤。
拿其父罗闻的话来讲——“才八岁,才八岁就具备了为君者该有的狠厉;办事不拘一格,比起为父来,你更加果敢啊;你三岁议政,主动为为父分忧,这份主动承担的无畏无惧,旁人远不能及…孤儿,是天生的王者!”
还有自己向娘亲保证五年后回罗修主持朝政、向流明那六个小子承诺回去重用他们。
要她在视她如神人的六个小子面前食言?
不不不,这不如让她直接跳下百丈湖底得了。
再次,是楚卿风,一向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其个性清冷倔强不说。
单就那一份尊崇——古步楚王之嫡长孙。那一份傲气——寒山天道道长看重的武学天才。
要他连看重自己的天道道长一面都见不到,说害怕过桥就灰溜溜地躲回古步国、当他人眼中钉的王子?
不不不,这不如让他和南宫孤一道儿跳下去……
看着这不由自己掌握的渺渺看不到头的锁云梯、铁索寒、渊下潭。罗孤一头一紧,顺口就念出了这么首不伦不类的催命诗来:“锁云梯上烟水寒,锁云梯下卧深潭。不得锁云梯上过,寒潭岔口留命难。”
一旁楚卿风听到‘留命难’三个字,不由大腿一软。月兑口就是大喝一声,“南宫孤!你做什么?!你这是扰乱民心!”
罗孤呐呐,忙腆着脸道歉,“楚大王子,不好意思,这脑袋瓜子都不受我自己控制了。”
看着天上日悬中天,两人觉得都不能再磨蹭下去了,不然又是一天。寒山规定的闯关时间可是只有三天啊!
也就是说,最迟明天日落之前就要通过这锁云梯岔口,到达寒山主峰上。
可是,谁先上呢?
罗孤说,我罗修子民在罗修的地盘上当然是主随客便。客先上!
楚卿风说,久仰罗修诗书礼仪、大好山河风光,初来乍到、主当尽引领之义。主先行!
两番推让之下,占不到好处,罗孤大愤。
她改口道,我罗修子民傲骨铮铮,即便身殒、也不做那龟缩人身后残活之事!我罗修公子先上!
当然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而且是专说给不对盘的人听的。那语气、那字词自然不会是这般文雅的。
那些不文雅又句句歪理的话,听得楚卿风大为恼火。
楚卿风也机变地改口道,我古步四面环海、向来是开拓进取的先锋,龟缩人后?对不起,没干过!这锁云梯我古步王子当仁不让!
赫!连‘王子’的名头都要搬出来了,生生要压‘公子’一头……
这一下,由退让又变作争执。
却不知这一番不能先上、亦不能龟缩的的情况还会转变几许?
看着天上不争气的日头,二人终于冷静下来了,几番协商,做出了个无比英明的决定——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起上!
罗孤大力拉上楚卿风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侧。磨了磨指根练武留下的细茧,她很满意这双手的凉意适中。
被南宫孤摩莎着手心,但又不能甩。楚卿风很不争气,俊脸一红,有些神情恍惚。
罗孤一见他那副耳根发红的样子,大声笑骂道,“楚卿风!能别那么娘们吗?不就是牵个手吗?!”
楚卿风在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娘们’攻击之下,已经练就了波澜不惊的面色。
不过,这都是假象!他现在心里翻江倒海、可以用那个词来形容他的怒火:恼羞成怒!
大力往那双小手上一捏,楚卿风满意的听到、咳、杀猪似的惨嚎——
一番纠结之后,二人终于!终于踏上了锁云梯的木板上!
一步、两步,并肩牵手的两人相视一笑:很好,只要不看下面的百丈深渊、只要不想着百丈深渊下还有个千年寒潭,保持着这个速度相扶前进,一切没问题啊。
就这样,两人慢吞吞的走完了离来路很远的距离。
两人再一次相视一眼,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赏。
罗孤觉得,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胆识真是值得称赞!
楚卿风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南宫孤,能如此应对困境也是难能可贵。
看来这‘锁云梯岔口’被称作‘寒山第一凶关’也不过尔尔嘛。
都说传闻不可信,千年来都没人抽中过,又哪里知道这关难不难闯?‘凶关’?罗孤从来都相信自然界没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可是,自己左手上的隐戒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小时候掉进罗修王宫后山禁地的寒潭,在那里见到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罗孤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忽然心里一慌,她听到这锁云梯桥里传来铁索转动的声音,不由结结巴巴的害怕道:“楚楚卿风!你听到桥里的声音了没?”
楚卿风侧过头来看她,有些模不着头脑,“能有什么声音?南宫孤你不会嫌命长又耍什么把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