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白痴……早就叫你听话听重点了…我,我灭了你!”黑衣头领暴怒,一脚狠狠踹上石娃子的,石娃子“唉哟”一声倒向稻田里天摔了大马哈……
“哈哈!”另三名黑衣杀手大笑起来,林玄转过身继续和他们分析,“放了他,曹彰自己爱找就自己去找,赔了本也算了,受罚也认了……”
“头儿……”几人算是默许这次的行动完败告终了。
“走,上山把那两王子和兄弟们的尸骨都葬了!”黑衣头领大手一挥,几人向山上走去,在转身的一刹那,黑衣头领在空气中默默念道:“孤王子,林某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到了,希望你以后能隐居起来安心好好生活……要是你走上另外一条路……至不济…希望你到时能放过这兄弟几人一条命……他们都是不得已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可怜人啊!”
黑衣头领林玄最后望了一眼那草垛、暗叹一声带属下离去……
草垛里的罗孤全身无力的软在那里,外面的对话她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哼,林玄,好个林玄!你戮我两位兄长于十里岗却留我罗孤一命,这份恩仇如何找你算清?!我该感谢这次任务是你接的——这才让我罗孤免于被困的命运么?”
罗孤一抹嘴边的鲜血、愤愤然从草垛爬出来,一个踉跄摔在田泥上,直直的立起身继续木然前行、颠颠撞撞走在无尽的黑暗中……
王兄们会被好好安葬的吧,罗孤忽而想到什么,转过头,朝十里岗的位置‘砰’的一声跪下,俯身磕了三个头,便再一次头也不回走进黑暗里……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了吗?孤儿,孤儿,才华孤绝?哈哈,才华孤绝!我看是命煞绝亲而孤吧!哈,哈哈,哈哈哈……”
罗孤在失去生命威胁之后,放松的神经不由自己又在怀念那美好的时光了,越是怀念越是心痛、状若癫狂……
……
捏着信,罗孤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哼!林玄,要借着徒弟的信来求心安么?”
“虽然害我两位兄长的罪魁祸首是曹彰那老贼,但你林玄却是直接害死两位兄长的曹贼走狗。要不是你看出我还算是个人才,恐怕早被你抓去向曹彰复命了吧!现在你知道要我饶过你们几人的性命了……是不是有些晚了呢?”
罗孤想着想着不由热血激昂,强压住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还是决定饶过他,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就应允了,想罢,提笔在给明幽的信后再添上几个字,“孤业未就,惟惜人才。”
想必他一定看得懂,这是要他提早站好队,也事先展现他的才华和本事。从上次他对自己的追杀行动就已然知道他未尽全力。
一方面,是叹服自己的才气。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想借自己这三位王子的手除去他所效力的追鹰阁里他的对头商无姬给他指派的手下。
解决了寒山下的来信真是身心一阵轻松,看来师傅这次帮了自己大忙了。
…………
罗修国都城,膺城。寒门清流之首,秦良家中。
“啾——!”
一声鹞子的清啸声,惊醒了与夫人正在安睡的秦良。秦良一听到这声音就马上掀起被子起身迎向窗口,被床下的鞋子所绊差点跌在地上。
顾不得穿鞋,也顾不得着衣,秦良立即在窗边将鹞子迎进屋。
床上夫人也醒了过来,朦朦胧胧的一见那只黑漆漆的鹞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穿上衣服将早已置备好的小鱼干端了过来放到它面前。
鹞子不客气的站在桌边大吃了起来。秦良吩咐夫人,“去把明弦那孩子唤过来吧。”
夫人早已梳妆整齐,瞅了瞅外边的天色面露为难,“相公,这三更半夜的孩子还在睡呢!而且相公只穿着中衣,怕是于理不合吧……”
秦良转过头来,笑着对夫人道,“无妨,去唤吧。”
夫人应声出门,秦良神色惊讶的捧着来信,“这字……怕没有十年的功力是写不出来的。难不成,王子这是找人代笔的?也对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孤王子今年还只有八岁吧。”
心越往下看,越是心惊。
“这……”秦良现在心里最关心的是自己一干寒门清流在朝堂上的联合之举有没有受到王子的责难了。
“子房之心之行深得孤意,昔王宫之中已晓卿乃干臣,不似文人之虚浮文字。结内联外之计甚好!”
这个样子看来孤王子是同意了?这么贸贸然的就同意了,孤王子还真是小孩子家不懂朝堂之险恶,要是把自己换成曹相那边的人,这样的作为岂不是将他当做傀儡再利用吗?
秦良皱眉在心里思忖了一番,对这个王子以后主持罗修朝政有些担忧。接着往下看……
……“然,孤可施尔权、史难逆其实……”
看到这里,秦良握信的手不由颤了颤,头上隐隐冒冷汗。
孤王子这不是告诉我,他可以给我朝上联合众臣、朝外联合世家的权力,他不会苛责我。但是,史书上会如何记载我的这种行为,罗修国的文人忠臣如何看待我的这种行为,就不是他孤王子可以插手的……
“嘶……”秦良倒吸了口凉气,“孤王子这是在给我敲警钟,我若利用他给的权力去任意妄为,那很可能落个和曹相一样会遗臭万年的下场……既给我权力又给我枷锁,孤王子这真是你的计谋吗?”
秦良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少不得继续往下看。
……“孤愧日嗜三斤肉,怜卿劳累当顾惜之……今命卿为肱骨,扫朝堂阴晦尘角。”
这……日嗜三斤肉,劳累顾惜之?
“唉!”秦良叹息一番,“孤王子当真怜惜吾辈啊!知道寒门清流在朝堂中撑得极苦,俸禄又全由朝廷支付,原就领不了多少,不似世家子弟出生——只为谋官为家开路,全不领俸禄也可。”
秦良此时对罗孤多了一份得遇伯乐之情,虽然不见得很深,但至少在他心里起了意。
……“卿经此为政二三十载,可易帝师矣!”
秦良看到这里不由大吃一惊,“咦——这从何说起啊?”
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师父,是徒儿明弦!”
“进来——”秦良抬头望去,一身文士衫整洁得一丝不乱,略显清俊的明弦有些激动地走了过来。当看到自己师父居然只着中衣时,很白痴的呆了一阵。
秦良清咳了一下,将孤王子给他的信递了过去,马上吩咐道,“就在这儿看吧。”
明弦不明所以坐了下来,欢喜地将信摊开,“亲爱的明弦,在子房家过的不错吧……”
看着老大一贯口吻的字语,明弦不由自主不断地点头,点着点着感觉有些不对……“额!师父……你怎么凑过来啦?”
秦良将刚刚才凑过来的脑袋僵硬地挪了回去,脸上有些尴尬。心里却是泛着欣喜,“和自己的臣子可能找高人代笔,可和明弦应该是他自己动的手吧!这上面的字迹明显是一样的。”
秦良略显兴奋的捧着自己的信,心道,“难不成这真是孤王子自己写的?!那……那我罗修最默默无名的孤王子或许不是个庸才……”
明弦用疑惑的眼睛看了自己师父一眼,内心不住的犯嘀咕,“头一次看到师父在我面前不顾仪表,也头一次看到师父居然有偷看别人信件的嗜好……还真是伟大的人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奇怪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