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
一声,若花盏绽放,悠扬嘹亮,清远不羁,余音四处缠绕,绵延心扉欲绝。只这么一声,四方皆惊……
罗孤浑身一震,忽的从痴迷中清醒过来。由近及远,以超乎常人的视力和听力她似乎感觉到了四周生灵齐惊住的异状。
就这么一声,她便感觉自己在琴技方面的骄傲皆是小儿啼哭般无可取之处,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似是万物痴痴地等待,终于盼来了琴主的第二声手落音起。如果说第一声的花盏绽放开启的是生命的伊始。
那么第二声的音起便是百花齐放的灿烂,百鸟朝凤的竞飞,深寺古钟的撞响,继而万马长风的奔腾,恍若置身于狂风浪口,听到了那北风撕裂的袍角,鼓声震震的战场刀声残渴,愤起厮杀的悲壮响彻心扉……
“嗷——”“咿——”
琴声愈紧欲裂,山中百兽感受到了巨大的情感波动,歇斯底里嘤嚎出声,渐渐纷纷齐聚在四周陡崖上现身,这四面的山都因此而震动。罗孤亦受此琴音的感染,心中哀恸万分……
原以为这琴声将喧嚣在这一片厮杀与辉煌的北风摧锤里,会一直撕扯着人的可怜肉身,让人悲而壮烈、悲而激愤。
却不料气势突然逆转,琴音在人的心中横着扫开一切,毁原本魔障丛生的杂草化作一片荒芜,如那广阔而平坦的高原,不低的气压陡地压下所有的坎坷亦然压制着生灵的内心,只留下闷闷地重力、不留一丝声响,空荡荡儿路茫茫,若有所失……
当人们似要永远沉沦在这无边的广袤里时,凭空中:一道深渊沟壑赫然断开那一坦高原,使人不得不止步、勒马而嘶,站至渊边任风长、任衣飞……曲调低低一沉,人似乎都快掉进悬崖,呜咽难鸣,如泣如诉,仿若离绪里疯长的杨柳,长歌处催塌的长亭。
诀别之酒,深院庭锁,幽曲难弹,挥泪美人,深井清索……悲,一路到底的悲,悲到极处,无可放置,无可引流,郁结于心,沉寂哑言。却是:凄凄惨惨戚戚……
一曲罢了,余音懒懒绕白石流涧,不知何处安身……四周都静谧了,或是震住了,或是沉醉了……
万物只化为无形、无色、无气……空余满身落寞。
天矶子睁开双眼,眼中精华流溢。膻口微张长吐胸中的浊气,望向自己的徒儿,蓦地,心中一紧,急道:“孤儿,快睁眼。”
虽听到了师父的着急呼唤,生生挨过一炷香过后,罗孤才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前白纱混着药香轻柔地擦拭着自己的双眼双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泪流满面而浑不自知……
天矶子欣慰而担忧边擦拭她的小脸边询问,“怎么样?感觉怎么样了?”
罗孤苦着一张鼻翼冒酸意的脸,声音暗哑道:“师父,我的心中空荡荡的,像被人挖了一个大坑,怎么填也填不平……我又像被困在那个洞穴里,想使劲爬出来,却连呼吸都困难……师父,我要岔气了……”
*******
ps:美人师父出炉,只求收藏。
天矶子:“孤儿,你怎么啦?现在还岔气吗?”
罗孤:“谢师父关心,”她抬起头深情款款地望向天矶子,嗫嚅道:“如果师父真的担心孤儿的话,来点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