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王庭的外殿是专门用作朝议的地方,它有不逊于内殿明德殿的宏伟,乌黑的大理石地面,十二层台阶之上的宝座皆是鎏金制作,鎏金铸成的飞龙云图,狮子抱日显得气势非凡。
更难能可贵的是宝殿里的回音效果极佳,宝座上的人说一句话可以马上压下众臣的纷纷议论。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外殿里已经汇集了的要早朝的众大臣,他们齐齐望向宝座上病怏怏的王上,脸色刻意装的平常些却在和同僚眼神交汇时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想法。
这个王太孱弱了,显然是撑不起罗修大好江山的。
曹彰一党的近臣见状个个却是精神抖擞,偶尔眼神交流一下尽是得意洋洋。曹彰更是器宇轩昂般立在一众臣子的首位,下巴都快翘到头顶了。
反观,曹彰的对头——寒门清流巴巴地熬了五年多,熬来的却是这样一幕……那群寒门清骨们眼睛相互转的都像个车轱辘了,到最后无奈只剩下内心哀凉一片。传到了罗孤耳里都只剩下叹息声一片。
罗孤面上仍旧是病态苍白,心中却是一动。
寒门清流一向以秦良和宁天酬为首而站立,罗孤眼睛不经意从秦良、宁天酬的身上扫过。
秦良,当年在父王议事的时候已经见过了。而他的右边站着的略微发福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宁天酬了。他们两个:一个儒臣,精明且长袖善舞。一个能臣,正直且功绩斐然。这二人都是自己的倚仗。
罗孤刚好打量完,右手边的宦官就高声唱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曹彰的嘴角勾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王上!臣有事起奏。”
众臣愕然,纷纷侧目。罗孤心中也是一阵冷笑:看你这次把手要矛头指向谁?
“丞相但说无妨。”
“王,”曹彰双手作揖举过头顶,反过身朝众大臣高声道:“众位皆知:自我朝开祖姑墨圣主建立罗修以来,为表彰功勋卓著者,赐当年有功的十位重臣爵位。我主隆恩浩荡我曹姓世家一脉也得以延载千年……如今事过千年,我曹家一脉有幸在王室麾下鞠躬尽瘁,但有若干世家却只靠祖荫庇护、不思代代上报王恩……王和众位意下如何?”
众大臣听罢议论纷纷,相互都不住的点头。罗修各代君王都无比崇敬姑墨圣主,她千年前作下的恩赏也被历代君主维护,以致十大世家经延续了上千年而不倒。
当然,期间也不乏谋逆犯上的,都是只抓谋犯:或砍头、或永不录用、或发配边疆。却没有一次是连根拔起的。而出了谋犯的世家也在历代备受排挤,更无缘在朝堂身居高位。
曹彰这样说既有理:庞大的世家虽无缘政事,但赏赐下来的田产、宅子还是可以财滚财的。凭着千年前的功勋却显赫至今,不仅当朝权相曹彰受不了,就连寒门清流和小家族的子弟也一样受不了啊。
却又无理:各世家实在比不上你们曹家受君王的器重,不是他们不想出力而是王上的不信赖啊。现在王保留他们表面的风光也无伤国体啊。你曹丞相干嘛要将人家逼上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