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黎门世家的那子弟听了这一句,像打了鸡血、眼睛中亮光一闪,再上前一步连连哭诉道:“刚刚李世兄所言全无虚言啊——李世兄是怕今日即便以血明志也…也得不了他老祖宗的谅解啊。”
话到这里,那黎门子弟又停了下来,众人和罗孤却是随着他的话齐齐望向先前发过话的李重文,像是要验证什么。
李重文一脸的悲苦之色,更是验证了黎门子弟的话。众人便重新移回目光。
那黎门子弟却是换上了更为悲怆的神请,竟是一字一句的哭诉:“而…而臣下是怕自家的老祖母在安享之年……看着黎家家破门散而撒手人寰啊——王,我今日便厚颜跟您诉诉我那从小抚育长大、让我能站在这朗朗大殿上一堵天颜的老祖母吧。”
“我的老祖母少时不易啊,寒冬腊月、冰可冻鸭的年月里去湖边洗衣,于数九寒天里救下落马湖中的我祖父……”
“……那时啊,家里孩子多,要成家的、要嫁出的一个个都要银子啊,我老祖母那是操碎了心、想尽了法子才将一干病儿老母、姑子儿女给拾掇妥当,赢得贤名一片啊,可怜她老人家人不到暮年已发丝皆白……实乃…实乃见者伤心、闻着落泪啊。”
话到这里,他又将泪流满面的脸转向身后的一齐战斗的四人,四人点头、齐声痛哭:“黎母之贤良能干,苦而远扬矣——”
罗孤看着曹彰面上一脸的不耐烦也是落下泪来,哑声道:“那么一个年华咳咳,年华美好的女子…咳咳,怎么就……”
那黎门子弟更紧一步说,“王啊,现下最令我那可怜的老祖母忧思难饭的莫过于…莫过于王上下令要夺了我黎家的封啊……”
“她那么一个要强的人,要是黎家的爵位在她手里给没(mo)了…您叫她如何…如何活得下去啊……我那老祖母活不了了,我…我也不活了——”
那黎门子弟边泣边哀求的说到这里,面上已经换上了哀莫大于心死的迹象,也不去探求左右和上座的表情,一撂袍子就要往那柱子上一头撞去!人在离柱子三尺远的地方硬生生被人阻着了。
幸而后面四人拉得够快,不然就真的血溅当场了。
罗孤面上大愕、似是被吓得不轻。可心里却哈哈大笑乐开了:这个黎可维倒是打出了一张‘亲情孝心牌’这倒蛮符合她的味口,正好可以拿这个说事。不过,眼下还缺一把火。等火烧大了再打劫也不迟。
此黎门的现在当家人正是刚刚机辩应对的孝孙:黎可维。
曹彰那边公孙世家的一见朝堂风向一边倒,在曹彰的催促下也不得不露头了:“庙堂之事关乎苍生社稷,岂可因妇孺短见便贻怠时机呢?”他转身恭声向罗孤,敬道:“王!壤垢当扫不扫、暗角当照不照,此乃为政之大忌啊,当断不断…难免反受其乱啊。”
好个巧言善变的公孙家!罗孤面上装作听不懂,可心中已经寒至数分:寥寥数语就可将黎时友的一番话四两拨千斤拿下,当真是个人才!
可这样的人才在本王归来之时却投向了曹贼的麾下,尔…当真欺孤王年弱势微吗?
从内心里知道,她这是在愤怒和嫉妒:自己的朝中能臣却甘愿驱作他人之犬!这一点认知让她几乎要拍案而起。
要知道——这就是赤果果的背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