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罗孤眼中一寒:是啊,他是谁?堂堂古步王子,寒山的掌山高徒。追随自己不过是受了寒山三大掌山的命令,命令中只要他负责自己一个的安危。至于旁人……能有谁够资格让他出手?难道,这么年的交情,只是因为一个掌山命令才得以维系的吗?
一股撕扯的痛从她心底蔓延开来,她一想到长河上可能还有一个人危在旦夕,等着她的夫君去营救她……
在这威压的窘迫下罗孤屈了屈膝,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开口哀求道:“楚卿风,孤儿在这里求你。去,去救下连月。”
绾碧闻言一惊,正待开口劝阻。那股威压,却在这一刻骤然变重。绾碧牙口一紧,眼看着身后的宫婢都唉哟喧天的倒在了地上。而她对面的王子也已经摇摇欲坠,她想马上上前扶她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绾碧眼前忽然白光一闪,再一次定睛:那两个白袍的人影已经抱在了一起。她心中微安,却是惊叹连连:这…这楚护卫好深的功夫!这份功力竟赶得上宫主了……
卿风伸出之前还在吹箫的手,无奈的抱稳怀中的人。心中黯淡苦涩成一片,手中的力道不觉变得有些凝重。
孤儿,你曾说过能嫁给卿风的女子,必定是有福之人。
那么,能嫁给孤儿你的女子,又何尝不是呢?
母后指定之人,卿风还没有见过。可孤儿将娶之人,却能够得到孤儿你、以身相护……
你说,她们两个谁更有福一些呢?
……烟雨打击湖面的声音如同闷雷,让人的听觉都有些不受重负。
罗孤以超乎常人的眼力,看到那人从对面飞身滑过来接住自己的身子,使得身子免于摔在地上的惨剧,心中直呼所幸。
但低头,看到自己坐到了他身上,没由来的想到了那个夜访子房的马车上那囧人的一幕,心中越发委屈。
身子怎么也不想待他怀里了,正准备挣月兑,却发现他长手一拉,竟是抱得比先前更加紧了。
“为你,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清冷却带着无奈的嗓音,低低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没来得及扭头去征询,眼前忽而一黑,慢慢的坠入无边的黑暗……
长河,雕栏画栋的游船中。
这游船中最大的厢房是女子的闺房,房间里一片红绸喜被相拥。
一袭丝白秋水裙的女子端坐在主座上,她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青黛远山似的眉纹,在这晦暗不明的房间里显得朦胧一片。
“梅可,外面还下着雨吗?”
她旁边站着一位闪着大眼睛的姑娘,清秀可人。那姑娘见自家公主在询问她,便道:“下着呢,公主。你说这罗修的雨怎么就可以从早上下到晚上呢?还下这么小。”
丝白秋水裙的女子,连月听到她这一句抱怨的话,眼睛弯成月牙,皓齿轻启:“你这丫头,罗修的四时与咱炎国可不一样。”
梅可嘟着嘴点了点头,“是啊,咱炎国的雨若是打下,街上都没法儿走人。但只要过那会儿劲也就放晴了。可这罗修的雨可真奇怪,不但可以在雨里走动,它还不停的下……不干不脆的可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