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的火光渐渐小了,窗外、门口由夜的黑寂变作了蒙蒙的深蓝,晨钟在渺远的鸣翠山上传递了过来。
寅时已到,平旦破晓。
众臣都长舒了一口气:早朝时间总算来临。
罗孤一身气势不凡的广袖黑锦五爪金龙袍,站起身来。众臣连忙起身,她大步向前,独自穿过堂中走向门口,停在那儿,看着很远很远的天边有一丝红日即将在云海中露头。
红光万泄、穿透层层云雾普照大地,一直照进了罗孤的心底最深处。拂面,是黎明的冷涩和露水洗过的清新。
罗孤闭上了眼睛,昂首在这股冷然与清新中去捕捉那一丝几不可闻的暖阳……
秦良领一干众臣在孤王的身后伫立,风过翻起的层层朝服的下摆,像层层叠叠的波浪……不管他们中间有多少是才华高绝之士,有多少是历经朝堂风雨波澜的奇谋政客,有多少是见证三朝沧桑的白发元老,此刻,他们都必须站在她身后,去仰望他们眼前这个傲首问天的少年天子。
在未来几十年里,这个人都是他们头顶的天!
罗孤垂下首,复尔侧身扭头,她看向历经了一夜风雨的众臣,在晨曦里微笑道:“诸位可还精神饱满?我们即刻至外宫明德殿朝议!”
“诺——”是齐齐的恭声稽首。
到明德殿的外殿中早朝,有从宫外赶至的臣子鱼贯而入。个个神色紧张,显然已经对昨夜的行动有了风声。
虽然早已经料到了昨夜会有很多官员打入了大牢,可真真切切看到堂下只到了一半的臣子,罗孤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幸好,昨夜将各司要职的官员名单定了下来,这种情况明日便不会出现了。
下了早朝,罗孤朝身后的卿风说道:“卿风,我们去承先殿。”她已经命侍卫将曹彰押去承先殿外殿堂中。
有些事情,还是要当事人一对一的对峙才能算完结。这一代恩怨,这么几十年,有人为它归寂灵柩,有人为它含泪成长,但也有人将要为它付出沉重的生命代价。
寂静而肃穆的承先大殿,阴森而略带潮湿,空气中除了凉风还有檀香的残存气息。卿风持剑在门口候着,他眼中的担忧罗孤看得分明。
她相信,只要她轻哼一声,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冲进来。
走过外殿,可以看到内殿里自上而下梯田分布的历代君王牌位,而牌位的正上方墙上挂着一幅画像,威仪四方的女子身着一身五爪金龙纹紫龙袍。
罗孤周身的空气忽然强烈的震荡,肉眼可见的紫色波纹扩散开来,成千上万朵白兰花急切的绞杀在一起化作一阵阵白色烟尘。
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要震撼强烈得多。罗孤眯眼看着龙临渊不同往常的出场,直觉跟这墙上的姑墨圣主有关。
震荡的紫色波纹散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龙临渊睡眼惺忪,忽然他浑身一震,抬眼望向墙壁上画中的女子。眼中惊愕、激动、不可置信、眷恋……各种复杂而显而易见的情绪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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