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要事业就必定会落下家庭,身陷事业伊始的罗孤也难免顾不上后宫的微妙变化。
自上次和连月一场难以避免的纠缠之后,罗孤明显对床里头的那位有了深深的戒备。每次连月熟睡后翻身抱来都吓得她魂飞魄散,没有了以前的坦然。懒
有日早晨醒来还诧异的发现自己的中衣后背汗的透湿,罗孤不得不咋咋舌,怨自己胆子太小了。没有了龙临渊的笑话罗孤感觉安心多了,可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那紫衣妖孽从此不理她。
“不会!”罗孤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龙临渊的愿望她不是不知道,只要一日没和圣主相遇龙临渊都会留在她身边缠着她。
其实,她现在最头疼的是每日早上醒来,连月伏在枕头上用哀怨的眼神痴痴的望着她,这让她有做贼心虚的错觉和尴尬。
这几日,罗孤刻意早早的醒了过来。为的就是避免和月儿碰面,也为了不让她给自己更衣。虽然不会发现什么但刻意感觉到她每次停在自己腰侧的手会比往常久一些……
深吸了口气,罗孤悄悄起床,暗笑自己的生物钟还真是调整的挺及时的。望了眼在床内侧熟睡的月儿,罗孤撇过头压下该死的愧疚。
用只有在军训时集宿才能用到的速度迅速穿戴好衣物,这些事情原本是绾碧来料理的,可自从娶了连月后就交给连月了,此时却不能召唤绾碧来完成。虫
象征性的往床上望了眼准备离去,却意外看到连月伏在大枕上吃吃的朝她笑。
罗孤面色微红,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火急火燎、乱蹦乱跳的穿好龙袍,这罗修史上也就她这么个另类了吧。
刚才的一幕肯定被连月看了遍,罗孤有些不好意思,“月儿,天色还这么早。何不多睡睡?莫非是我刚刚吵着了你……”
“王上有很急很急的事吗?”连月微笑着坐起了身,将金黄龙纹被覆在肩头,把自己裹进去像一个金锥坐落,看得出这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穿朝服的样子像我们那儿驱鬼的跳大神。”
“嗬!”罗孤闻言尴尬立减,狞笑着伸出双手作势要天上抓捕她,“好月儿!居然敢这么埋汰你家夫君!还不快快领教家法!”
连月哈哈一笑,裹着被子往床弯里缩去。“好夫君……好夫君哪里天天家法家法个不停地。你且让我缓口气……唉哟……”
罗孤傻气的笑看她坐在床上双手舞着被子,像一只大黄蜂在挥动翅膀,红红的小脸明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真的,月儿以后能睡多晚就睡多晚吧,跟着我起来太吃亏了。”每日寅时起早太损耗青少年睡眠了,罗孤伸手将她头顶的被子轻轻拨掉,看着热气从她头顶发散,“等会儿让梅可给你好好洗洗,可别着凉了。”
初春料峭,早上起来大汗淋漓是会染上风寒的。
连月顺势从床上爬起来,跻了鞋就嘟着粉唇蹲在罗孤身前为她整好了朝服,从领口肩头腰带一直到袍摆细细检查整理一遍才作罢,“我知道啊,我不是小孩子。我会沐浴不会让汗寒了身子……”
连月吸了口气,抬头望了罗孤,目光中有慎重:“现在很忙吗?我会炖了鸡汤送去御书房,你也好好补补。虽然……月儿帮不上太多忙,好歹咱们夫妻同进退,这样日日早起也不会单单落落的。”
每日醒来见不到你在身侧,这无异于做了一场噩梦骤然惊醒。何来睡得安稳之说?
“傻月儿,”罗孤展颜一笑,打趣她:“还说不要把你当小孩子,哟,早上起来还会怕单单落落?这分明就是小孩子起床找姆妈的作派嘛。”
“哈!”连月气得笑起来,反驳道:“你嘴里我就这么小孩孩家气?方才还小孩子,这会儿直接成了女乃娃子了!还姆妈……要不是刚帮你整了朝服,非得……乱拧你一番!”
“哇!”罗孤老神在在抱手而立,“我原娶了个夜叉!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连月气的没话说,只着中衣走到水晶帘处看有没有宫女在外厅听了去,回了身才叉腰朝罗孤怒道:“夜……夜叉!罗氏孤王,你也太会打比喻了吧!你还是不是一国之主啊,无的放矢!”
罗孤看着原本端庄的王后刹那化身成了叉腰小暴女一时仰天长笑:“哈哈哈!你这是要打劫吗?本王忙的双脚不着地哪里不是一国之主,不是一国之主哪里会理会那些破事啊。”
“打劫……”连月很艰难的吐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用在她身上的两个字,一时粉脸僵硬,“打劫!就打劫。拿来……”
连月伸了手,罗孤一时愣住了,左瞅瞅右望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王后!你要向我打劫啊……”
连月翻了翻眼珠子,轻哼哼一声。
罗孤顿时作苦难状,“整个后宫都是你在管,手里实在没钱了……这个,总不能从国库里动吧。那非得被大臣们往死里写去。”
“啊?”连月半晌说不出话来,愤愤的骂了句,“糟老头子!红颜未老恩先断……我竟嫁了个这么个吝啬主儿……”继续往床边走去,摔了鞋把自己继续塞了进金锥体被窝里,只露双眼瞪着罗孤。
看着那鞋呈抛物线飞向门口,罗孤一阵怪声怪气的大乐,跟了她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唉……谁叫
本王无能呢。”
复尔,抬起头来郑重保证,“月是桂宫娇客,孤忍徒壁相迎?定叫九州净扫,勤将金石铸墙”
连月顿时目光灼灼盯着罗孤,目光中的光彩倒让罗孤愣住了。“有说错吗?”
“哪个情?”连月忽然眼巴巴的望着罗孤,期待的开口。“情将金石铸墙是哪个……情?”
“勤劳的勤啊,勤劳的收集起天下的金玉为你这位广寒宫来的娇客建起堪比广寒宫的宫殿啊。这不是打劫的最高境界吗?没有房没有灶,孤王哦不,是绑票的为你造!”
罗孤坏笑的打趣她,连月眼中的光芒顿时黯然了一下,复尔马上恢复过来轻嗤一撇头,“才不要金石!晃眼……”
罗孤不解,貌似晴子那丫头说过,‘女人都爱那些闪闪发亮的首饰’之言,“不喜欢晃眼的啊……”一副你是不是女人的神情望向连月。
“不喜欢。什么都不喜欢……”连月将脑袋转向另一边,眼睛都看不见了,只能看到碗口大的被口露出她的耳朵。
“那你喜欢什么?我好像都没送过你什么,等我哪天有钱了就给你置办。”罗孤故意埋汰她。
连月脸上都快冒酸水了,“得啦!那样儿……那就,随便造所广寒宫来吧!”
罗孤模了模头上的细汗,她还真敢开口。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再闹会吃大亏的。于是马上转移话题,“今天不用送鸡汤到御书房了,我会去水中楼阁呆一天,你进不去的,做好了的话就晚膳时一起用。好了,灯亮了许久早膳也该置备好了,用过早膳就直接去朝堂了,你慢慢睡。”
连月从被子里露出整个头,“早去早回!”
直到龙袍的袍摆消失在水晶帘处,连月才瘪了瘪嘴感慨道:“俊逸啊……这么庄重的龙袍穿他身上怎么只觉得俏得紧呢?”
叹了口气,连月跻了鞋走到里间翻了笔墨纸砚在茶几上细细写下夫君的承诺,“哎呀,那个小气鬼……不立字据叫我如何安心。”
将四句话一一写下,看着打头的四字并立,嘴中微苦,“果然是说者无意,见者有心……勤不是情,空自乱心!”
纸上四句话却是:‘月是桂宫娇客,孤忍徒壁相迎?定叫九州净扫,勤将金石铸墙’——月孤定勤非是月孤定情。
也不在意,反正日子还长着……
连月握笔的手一顿,袖口粘了墨渍也不知,目中含着慌乱,“还长着吗?日子……”目光微闪间脑中蓦地飘过四个字‘水中楼阁’。
午膳期间,王后身边的大丫鬟梅可跑到水中楼阁外的御园凉亭中,她看着那一袭青衫的公子微微福身,“楚护卫,王后邀您一起到孤月宫中用膳。”
卿风放下手中的书,将目光看向梅可,“谢王后美意,孤王不在,如何合适?你回了吧。”
“楚护卫拘谨了,”梅可一身福到底,却是半分不直身,似有微微欲倒之势,却依旧口齿伶俐,“王后说了,她待您如兄长,王上也视您作兄长,您护卫王上有大功大恩,一桌糙饭而已如果您还不肯赏脸该是瞧不上她一个异国公主了。”
卿风目露疑惑,将书往石桌上一扔,起身阔步向前,“走吧。”
梅可紧步跟上。
来至孤月宫,连月已经布置好一桌饭菜,看见卿风来了很高兴,“楚大哥!快请坐。正好一个人用膳闷得慌。”说着让宫女布好了餐具。
卿风点头答应了,“月儿。”扫了眼桌上的一桌子山珍海味的膳食,对先前梅可的‘糙饭’一说有些摇头。洗了手,净了面,卿风才撩袍坐下。
一桌饭菜吃的面上宾主尽宜,可卿风隐隐觉得不对劲。一直不动声色,准备吃完就走。
可是事情并没有向他想的方向发展,就在他准备吃完告辞时,连月也放了箸,她起身笑道:“与楚大哥幼时相识,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聊聊,若楚大哥片刻无事,可能陪月儿往御园走走?”
卿风嘴唇微僵,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是轻点了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