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怡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看见前方一个饿狼般的人物朝她扑来,傅怡差点把手中的茶杯给扔掉,同时也差点因为口中的那口水把自己给呛着。“饿狼”纪雪瑶双掌拍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傅怡,说:“前辈,你在火上浇油吗?”
“我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好不,一方面可以灭了三皇子对莲江的追求,另一方面可以了结叶宛儿的心愿。”傅怡说得头头是理。
“两全其美?第一,娶了莲江,这会使天谌天详两兄弟反目,这压根是导火线好不!”纪雪瑶将右手伸出,做了个“V”的手势,说,“第二,难道把宛儿扔在火坑里不管不问了吗?”
傅怡扯过纪雪瑶,小声说:“他们两兄弟的关系迟早得僵的,早点明确态度,大家好办事嘛。”、
“这是两码事好不。”
傅怡一掌拍向纪雪瑶,说:“干脆利索点吧,我的提案已经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一旁的叶期沉默了半晌,突然说话了:“傅怡姑娘说得很对,我赞成这桩婚事,你们不能辜负宛儿的心意,现在是弃军保帅的时刻。”
“但是,九弟突然娶妻,父皇应该不会同意吧。”天谒说。
纪雪瑶想了片刻,小手一挥,说:“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方案,那我也不能独自站在对立的观点上,既然有本神女在此,国主怎能不同意!可是,问题是,我们不能乱点鸳鸯谱啊!天详你喜欢莲江吗?”
此话一出,大家目光齐刷刷聚集到天详身上,天详一愣。
“殿下,说出你的真心话吧,现在轮到你表态了。”傅怡附和着说。
天详环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汪莲江身上,她垂首,额前的发正好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双手死死地拽着自己衣裙透漏着自己紧张纠结的心情。天详能感受到她的心情,虽然汪莲江在感情方面没有叶宛儿表现的那么积极热烈,但是她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他明白。汪莲江每次见到他便落荒而逃的背影都清晰的留在他脑海里,他想,那就是一见钟情吧。她本身的魅力她自己不知道,也许只有身为局外人才能看清那一点,想必三哥和他自己一样英雄所见略同,所以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不可自拔地爱上她
一这么想,天详就感到胸腔里一阵充实且暖暖的感觉。
天详因为思索而沉默了半晌,大家也都伸长脖子等待着,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满汉楼内寂静无声,汪莲江突然抬头,首先打破了僵局,她说:“我不会嫁给九殿下的,更不会嫁给三殿下,我只要救出我的姐姐。”汪莲江说完,便转身跑出了满汉楼,毫无预兆地奔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莲江——”
随之奔出去的是天详。
“爱一个需要那么别扭吗?彼此说出来什么事情不都解决了吗?”纪雪瑶无奈地叹着。
傅怡笑得贼兮兮地靠近纪雪瑶,气氛有些诡异,纪雪瑶感到身边骤然寒气逼人。
“前辈,你要做什么?”
傅怡笑得十分掐媚,她说:“你不是神女吗?那不可能的婚事由你经手,概率就是百分百了,是不是?”
“小白兔”纪雪瑶眨着眼睛点头,压根没留神自己被卷进了怎样的陷阱。傅怡说:“神女大人就是干实事的人啊!不如,帮我和天谒拉拉红线,请求国主赐婚吧。”
“啊?”纪雪瑶大吃一惊,侧脸望向天谒,天谒装作喝茶并没有表态。纪雪瑶恍然大悟,然后笑着对傅怡说:“你的效率还真快哈,没有我们帮忙就把这棵名草给降服了啊。”
“要不,我怎么是你前辈呢。”傅怡着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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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莲江跑出满汉楼,此时的街市上的铺子早已打烊,只有紧闭的铺子两侧挂着的红灯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给夜行者照亮。汪莲江拐了几个弯,在路边的一棵杨柳树下停了下来,她一手扶着杨柳,身体慢慢往下滑落,直到她整个人蹲了下去,泪眼婆娑,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需要别人的爱怜。
随后赶到的天详在不远处停住了追赶而来的飞毛腿,仰面喘了口气,然后缓缓走到汪莲江的面前,蹲了下去,两人面对面蹲着,汪莲江忘我的哭泣着,天详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擦拭着脸颊滑落的泪水,汪莲江抽泣着,她一哭泣就会打嗝,所以,面对天详对自己温柔的举动,她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还有追来。”
“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爱情叫一见倾心。”
一句话让正打嗝的汪莲江怔住了。
天详淡淡笑着,将眼前的小女生拥入怀中。
什么都不用多说,只因彼此心的牵引??????
三王府内——
当红盖头落下,新娘并非天谌所爱女孩子的俊颜,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心中的佳人已换做他人,怎能不让天谌心头一凉,他看着叶宛儿毫无惧色的面容,冷冷地说:“你是谁?”
“你的新娘莲江。”叶宛儿一字一顿的说。
天谌真没见过如此赴死的女子,站在刀刃上,都已经要被戳穿了身份,还如此昂首挺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假话。天谌皱着眉头,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晌,一旁的烛火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都能清晰听见。
突然,天谌一手捏住叶宛儿的下巴,不懂怜香惜玉地捏着,叶宛儿不由得皱起好看的柳叶眉,天谌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叶宛儿,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叶宛儿目光倔强的看着他。
天谌一把将叶宛儿甩在她身后的床上,身着大红喜袍的叶宛儿就如一只断翼的蝴蝶般,飘落在同样是鲜红的床上,头上的凤钗歪在了一边,天谌冷笑一声,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叶宛儿,你的勇气可嘉,但是,你的牺牲又有谁知道啊,只有你一个人在扮好人罢了,即使死了,又有谁会知道,又有谁会真心为你哭泣,你有的只有妇人之仁的单纯想法罢了。”天谌想到当年自己母亲被诬陷为妖物,血溅祭台的场景,他就不由的满腔怨恨。
当年朴贵妃被诬陷,国主愤懑的面孔,以及平日里与她关系甚好的姐妹们冷漠的脸孔??????每一个神情,每一张画面都清晰的在他脑海里徘徊。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天谌说完,拂袖离去。
原本喜气洋洋的新婚时分,却是如此寂寥,一阵阵晚风透过敞开的房门,带着一丝凉意习习刮来。
叶宛儿趴在床上,独自啜泣着,这是她的新婚之夜,一个没有感情建立的新婚,一个只是由欺骗兼愤恨建起的新婚??????
满汉楼——
纪雪瑶独自站在满汉楼门外,倚在门一侧,眺望着满是星光的夜空,默默想着心事。
屋内,坐在桌边的傅怡一手托腮,在做小鸡啄米的睡觉姿势,陪着她的天谒见此,伸手将她的脑袋放在了自己肩上,熟睡中的傅怡模索着,舒舒服服地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再次沉入了梦乡??????
红色高墙之内,七皇子殿内,透过敞开的窗户,风刮舞着一旁的烛火,天诺身披一件单薄的长袍,独自坐在窗下,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看不透的水波,他静静地望着同样深邃令人捉模不透的夜空,背影是那般落寞??????
柳妃殿内,缥缈的帷幔,借着如水的月光,柳妃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男人,那个日理万机的一国之主,然后轻轻走下床,拉过一条薄薄的单子披在自己身上,迈着三寸金莲,赤脚走在冰冷的地上,走入月光中,望着天边那一轮明月,无声地叹着??????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