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再悦耳，而是清冷的，让人听在耳中，凉在心底。
他不由自主的拿开了手，他自嘲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难堪。他如此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还不会为了见她。此刻见到了，心里升起来的温情却被她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他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专注令人感到。
尽管她极力掩饰，但是她眼中却藏着一丝怎样都无法藏住的隐伤，有人伤了她的心了。
那个让她受伤的人正是李清羽自己。
他猛地想起来了，下午离开时，他明明看到她站在那里，那么的孤独清高，宛如站在那里等待了一千年。
“你在吃醋？”忽然，他玩味的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笑了。
“神经病。”她不屑的说着，随即扭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
“也许我真的是疯了。”他冲她怅然一笑。显然，他强烈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他的眼眸黯淡下来，一个潇洒的转身，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肖若蝶。
在他的身后，传来校长苦口婆心的劝诫声：“肖若蝶，你一直读理科，马上就要毕业了，你突然要转科，你想过没有，你要怎样才能赶上进度？你的理科成绩那么优秀，完全可以考取最好的大学。现在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转科？就算是你从现在开始……”校长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肖若蝶的声音。“校长，您放心吧，我一定能在短期之内将我的文科成绩变得和理科成绩一样优秀的！”
如果，您实在是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我只好在当一次逃兵，我想以我的成绩，任何一所高中都会收留我的吧？说心里话，我同意转学到博文高中来上学，我只是为自己争一口气而已。我来博文高中上学，只是将我的伤害变成我的勋章。其实，我已经兑现了我的诺言。尊敬的校长，其实我并不想惹您不高兴，但是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
“肖若蝶，你怎么这样固执呢？”校长尽量的压制心中的火气。
为了让肖若蝶回心转意，他依然苦口婆心的劝诫。
只是，肖若蝶心意已决，说什么都不能打动她。尽管后来她不再开口说话，她的表情却是异常的坚定，空气中充满了她固执己见的气息。
校长忍了忍，想要在说些什么，忽然，他看见停在远处的李清羽暗暗地冲他点了点头，他忍住了，没有再说什么。
“校长，请您考虑一下，请相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如果我以后没有考取心仪的大学，我上大学的费用一定不会让博文高中破费的。而且，我也不会说我是从博文高中出来的。我想这样，该不会丢博文高中的脸吧？”肖若蝶吐词清楚，气势坚定，让校长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
肖若蝶主动离开，最高兴的莫过于张静娴那些李清羽的仰慕者。今晚，她们的笑声可以说是非常愉悦的，就像捡到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
坐在最后一排的李清羽，自习课上显得有一些魂不守舍，一不小心，他的头就会往左边望去，望着那空空荡荡的一隅出神。身边少了一个女孩女敕芽般的气息，连呼吸都觉得很无聊。心底刚刚才被填满的位子，一下子又被人掏空，心里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就像天上的浮云。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不要相遇。
“人生若只如初见——肖若蝶——”他在心底默默地念着，心好像长了一双翅膀，飞出了教室，飞到了在另外一个班级上课的肖若蝶身边。
高三一的教室在走廊右边的尽头，而肖若蝶所在的高三五班在走廊左边的尽头，两个教室中间虽然仅隔着三间教室，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晚自习下课了。灯光将学校的走廊照得如同白昼。同学们熙熙攘攘的出了教室，潮水一般散了。
高三五班的教室还亮着灯。肖若蝶像一只不知道疲倦的陀螺，狂热的啃着书本，全然不知道已经下课。
冬末初春的寒意渐浓，天空还洒下丝丝细雨来。诺大的一个学校静悄悄的，好像所有的人，乃至天地万物都进入了香甜的梦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声响亮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来，在幽静的教学大楼显得格外的诡异，苍凉。近了，更近了，那脚步声在高三五班大门口停住了。紧接着，响起了咚咚咚的的敲门声。敲门声响了很久，肖若蝶才从书本当中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望向门口。
原来是值班的老师发现高三五教室灯还亮着。学校有规定，教室没有人时必须关灯。老师还在想可能是因为这个班的学生走时忘了关灯。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个女生正在专心夜读。她真的很用心，就连老师在门口站了许久都没有发现。
看到门口的老师，肖若蝶感到很是诧异，随后她看看手腕上的表，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很惊讶，原来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凌晨。
在老师的劝说下，肖若蝶出了教室。从教室出来到梯子有几步距离。她安静的走着，转身下楼。
她不知道的是在走廊的另外一个尽头的阴影里，有一个修长笔直的身影一直驻立在那里，从晚自习下课开始，这个身影便一直停留在那里，一刻也不曾稍离。
看到她出来，那双清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只是，这种光芒一闪而逝。在她美丽的倩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时，眼睛的主人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空旷的校园里，肖若蝶一个人安静的走着，脚步像小猫一样轻柔，她应该是害怕惊醒了路上睡着了的花草树木的美梦吧？
星空有月，月色皎洁，寒光涤涤，就如早春般鲜女敕素洁的灵魂。她就像从天上偷偷溜下凡尘的仙子，飘飘然然，欲乘风而去。
她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全然不知道身后有一个人在默默地相随。
那个人就是李清羽。
他远远地跟着她，出了学校，走上长长的寂寞的街道。
至于为什么要尾随她，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可以暗中保护她。当然这个理由也过于牵强，毕竟今天中午时他领教过她的厉害。她那样敏捷的身手，就算路上遇到两三个小混混也能够从容应对，全身而退，显然，她并不需要他的暗中保护。
“万一，万一她运气不好，遇到一伙狂徒呢？”他心一阵暗笑，不禁盼望黑夜之中突然跑出来一伙坏蛋，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冲出去英雄救美。
走过了新华街，在走过鸿信巷，穿过前面一条长长地步行街，肖若蝶一扭身便迈进了翠竹掩映的紫竹苑。
后面的李清羽抬腕看表，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二十，从学校出来到紫竹苑，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这短短的二十分钟，李清羽的感觉就像过了两年一样漫长。他一直悄悄地尾随她，唯恐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他。只是，一路她只顾着走路，并不曾回头。
要是她发现李清羽竟然跟踪她，她的反应不用想都会知道。
不知道怎样，李清羽忽然害怕她突然离开，害怕再也见不到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前面，肖若蝶有优美的身影消失在紫竹苑3号楼的入口处。李清羽快步走进去，只见电梯正在扶摇直上，最后停在了十八楼。
他赶快退了回去，退到3号楼前面，仰首望着十八楼的窗口，心想哪一个窗口属于肖若蝶。
像是心有灵犀不一会儿，十八楼的窗户亮起了灯，窗口出现一个美好的倩影。
是的，正是肖若蝶。她将头探出窗外，先是看看天空，然后双手撑住窗台，往下望着什么。
站在大楼阴影处的李清羽慌忙往旁边挪动一子，躲在了一角。他害怕被她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