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个月的工夫,大家便混熟了,张云霞也开始有了几个相交不错的女生。
刘爱玲,和张云霞同岁,学习成绩刻苦,但成绩一般,但在美术、音乐和体育方面都很优秀,为人谦和,很受周围同学的喜欢,因为跟张云霞的座位挨得很近,接触的很多,很快便成了好朋友。
有时候中午张云霞懒得走二里路回家,便会和刘爱玲一起在学校吃饭。
红山乡中学只有一个简陋的伙房,每天中午为离家远的同学热干粮。每天早上,中午不回家的同学都把从家里带来的一个或两个馒头用自己的小手绢包好,放到班里的一个大簸箩里,由当班的值日生抬到伙房,放到伙房指定的笼屉里,中午的时候再把热好的干粮抬回来。
张云霞和刘爱玲有时候会到学校门口唯一的一个小卖店里买袋榨菜,有时索性就干吃馒头,因为饿了一上午,就干吃两个馒头也会觉得让人有一种暖胃的愉悦。
刚进入中学,一切都是新鲜的,包括新的人新的事还有新的功课。
在所有的科目中,张云霞最怕上的就是美术课,因为自己在美术方面实在接近白痴。看旁边的刘爱玲画出的静物写生都那么比例协调、明暗对比到恰到好处,再看自己画的那个简直惨不忍睹,便有一种隐隐的自卑。
但好在美术老师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帅哥,大眼睛,高鼻梁、性感的嘴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身材高挑挺拔,这样的男老师总是让绝大多数女生仰慕和喜欢,会为帅哥老师的一句随意的表扬而美滋滋半天,也会因为他的一句无意的批评而黯然神伤。
张云霞就很恼恨自己在美术方面的愚钝,如果自己可以画出很好看比例很到位的练习画,能让这帅哥老师多看自己几眼,多表扬自己几句该多好啊。
那时的张云霞已经看过琼瑶的《窗外》,知道了整个违背常理的那个缠绵悱恻令人哀伤的师生恋的全部细节。有时候不禁会花痴一般幻想:如果我是江雁容,我决不会离开康南,我一定要跟我爱的老师一起白头偕老,把这个凄惨的爱情故事改写……
大家却集体讨厌体育老师,体育老师姓孙,今年四十多岁,虽然为人很和善,但不知怎么,女生们都感觉庞老师的眼光有些猥琐,尤其在看那些身体发育较早,性格比较外向的女生的时候。更喜欢装作无意的触碰一下女生们的身体,这一切都让比较规矩的女生对他无比的厌烦。
孙老师还组织了一个体育组,专门培养一批有体育特长的学生。但体育组的名声很臭,体育成绩不敢恭维,早恋猖獗现象倒是被所有学生所津津乐道。
张云霞刚来几个月,便听闻体育组的一男一女在放学后偷偷躲到操场旁的柴火垛边亲嘴的事。女生们添油加醋的传闻的有鼻子有眼的,连那男生和女生的名字都被说了出来。
提起这两个初三生,那在乡中学里可是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男生叫曹宇,个子高高的,身体健壮,面容英俊,是学校里很多女生偷偷暗恋的对象,尤以篮球打得最好。每当有曹宇出场的篮球赛,观众便格外的多,不管是本班女生,还是外班女生,不管是同年级的还是低年级的女生,每当看到曹宇穿着牛仔裤、白球鞋在篮球上挥汗如雨、闪转腾挪的潇洒样子时,都会像花痴一样带着迷离的眼神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身影。而曹宇,似乎也对女生们的关注心知肚明,每次在做完一个漂亮的三步跨栏的动作后,都故作潇洒的甩一甩头,那帅帅的样子可以让好许多女生一时忘记了呼吸。
而那个传闻有幸和曹宇亲嘴的女生,却是学校里有名的“破烂户”,学习成绩奇差,但长跑很有耐力,为人嚣张跋扈,曾经就有传闻她曾经因为有女生多跟曹宇说了几句话,便对那女生大打出手,用最刻毒的语言谩骂,直到那女生实在受不了她的欺辱而退学才罢休。
所以,每每看到那嚣张的女生从自己身旁经过的时候,看到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张云霞等女生都打心眼里反感她,当然如果不是有她和曹宇的绯闻,也许大家还不这么讨厌她,谁让她先对大家的集体偶像下了手呢。
音乐老师还是曾经给张云霞她们辅导过的刘老师。因为有那次刘老师把口水流到琴键上的小插曲,每当张云霞上音乐课时便忍不住想笑。这也让刘老师很快便认识了这个长得俊俏又爱笑的女生,几乎每堂课都要让张云霞回答问题。好在,张云霞对乐理知识掌握的还算比较快速,对节拍和音调的掌握也算准确,所以每次回答问题后因为回答的好反而总是得到刘老师的表扬,这也是音乐课成为张云霞最爱上的科目之一的原因。
其它的课程诸如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地理、历史老师都是比较中规中矩,认真负责的老师,其中尤以英语老师教学比较严格。
英语老师姓陆,刚结婚一年,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虽然每天腆着大肚子,却没有一点马上要身为人母的祥和和柔善,依旧严厉的像一个旧社会私塾里的先生,区别就是手里少了一根随时会下落的教鞭而已。
因为陆老师不苟言笑的严肃外表,从一开始就震慑住了大部分的学生。有个别调皮的男生开始还心存侥幸的以为刘老师是色厉内荏的那种,在上英语课的时候像在别的课堂上一样窃窃私语。刘老师先是用那种像刀子一样的严厉眼神冷飕飕的对这两个男生发着令人胆寒的“独门暗器”,见收效甚微,便一个板擦丢过来,不偏不倚正打中男生的面门,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哭泣,只得忍着痛一言不发。
后来大家才知道,刘老师的独门绝活不是冷飕飕的眼神,而是丢板擦,最令人恐怖的是那百发百中的命中率。而且,刘老师还有一种一视同仁的公平意识,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管你是学习好的还是差,哪个狗胆包天敢破坏课堂纪律,就一个板擦飞过来。为此,曾经不止一个女生被丢哭后。
这样几次之后,大家便都对刘老师又恐惧又敬畏了,英语课也成为所有科目中课堂纪律最好的,每堂课大家都是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胆战心惊,因为完不成作业、答错题还会被罚站,所以,没人敢对英语怠慢半分。这样一个学期下来,由刘老师教授英语的班级也比别的班的英语成绩高出许多。看来,“严师出高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如果说英语课是大家迫于刘老师的婬威而不敢不学好,那么政治课便是同学们最轻松的科目了。教政治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说话慢吞吞而且声音极小,总是让同学们有昏昏欲睡之感。本来就令人感觉晦涩乏味的政治术语,由一个老太太用念佛经的语调和语速读出来,实在也难以让人提起精神。
于是,上政治课的时候,大家睡觉的睡觉,窃窃私语的窃窃私语,见老师没反应,有的甚至互相逗弄着调笑。实在闹得太不像话了,老太太便会摘下老花镜,用板擦敲击着讲桌:“静一静!静一静!”但即使这样的呼吁也因为声音太微弱而很快便被淹没在学生们的喧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