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夜,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两个人从梦乡中惊醒。
听到这粗鲁没有礼貌的敲门声,这像极了那次来捉奸的那伙人的敲门声,张云霞有些胆怯的搂紧李建港,低声说:“这是干嘛的?”
还没等李建港回答,外面已经有一个粗壮的男声响起:“开门!查暂住证!”
李建港和张云霞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派出所来查证了。可自己别说是暂住证,就连结婚证都没有,查到了要怎么说啊。
容不得考虑太多,外面敲门和喊叫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李建港和张云霞赶紧穿上衣服,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
一下子有三个高个子穿制服的成年男人闯进屋后,狭小的出租屋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当一脸严肃的民警通过询问,得知两个人除了身份证其它什么证件都没有的时候,便以来历不明为由把两人带进了派出所。
坐在派出所开来的挎斗摩托车中,张云霞和李建港都有些恐惧,虽然夏夜的风已经有些凉爽,两人还是各自捏着一把汗。
来到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派出所中,还有两个值班的人在,原来其中不止有查暂住证的民警还有查结婚证、准生证的计生办的一个工作人员。
虽然李建港和张云霞都一口咬死,他们是刚新婚不久来本市工作的,但见惯了这种事的民警哪里肯信?虽然听口音知道这两个年轻人都是本地人,也早猜到了他们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以没有暂住证没有结婚证、准生证为由要扣留两个人,并以通知双方家庭或单位为由恐吓两人。
虽然按年龄,张云霞和李建港早已成年,但从没有过在社会中历练的经验,在学校里那些行事为人的方法在这里完全用不上,便只得苦苦哀求工作人员放自己一马。
“这样吧,我把你们的身份证都扣下,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回家把你们的结婚证拿来,再在村里办个证明,来这里办了暂住证。”一个看起来和善点的民警终于发话了。
俩人如临大赦,自是一百个同意,心里暗想:一定要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把这事解决了。
可回到出租屋,俩人彻夜未眠,去哪里偷个结婚证啊?去村里开证明更是不现实,怎么办呢?
快天亮的时候,张云霞头脑里突然灵光一闪:“建港,我们也许可以找这家的主人问问。你想啊,他租了好几年的房了,以前指定有房客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他没遇到过,这周围都是出租屋,指定也听说过。咱人生地不熟的,他可是门清啊……”
李建港一听有道理,天一亮便迫不及待的敲响了房主的门。
房主一听,先自叹息摇头了半天,然后无奈的对李建港说:“唉,我虽然在本村住,可从来也不大过问村里的事,像这种情况……”
李建港一听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但也暗暗猜测:像这种租住无证外来人员的事,派出所本该追究雇主的责任的,现在却只追究我们,一看便知,他们都是互相勾结,故意为难外乡人的。
便苦苦哀求着雇主:“大伯,你就给想想办法吧,你看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在这么多的出租屋里能租到你的房子,也是我们的缘分。你就给想想办法吧……”
房主本就是个老实人,也不愿意损失掉这么一对循规蹈矩的雇主,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有一个大侄子,跟派出所比较熟,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能不能说的上话啊?”
李建港赶紧对房主千恩万谢,看着房主拨通了那侄子的电话,听他们在电话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终于,房主放下电话,转身对迫不及待的李建港说:“我大侄子叫你直接去找他,他说他会帮你想办法。”
李建港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感谢完房主回来跟张云霞交代了一下,便径直按照房主给的地址去找那个所谓的大侄子。
因为事情火烧眉毛,张云霞便到公用电话亭分别给几个雇主打电话说今天做不了家教,请了一天的假,回来后,便心神不宁的等着李建港回家。
大约两个小时后,李建港回来了,一脸的喜悦令张云霞也防松了很多,赶紧问起究竟。
“呵,别提了,没想到这房主的侄子那么爽快,直接就说这事包在他身上。”李建港兴奋的说着。
“啊,还真遇到好人了。”张云霞闻言也非常高兴。
“不过,好人说了,得让我们破财免灾,拿五百块钱给他,便什么都不用管了。”李建港虽然很心疼那五百块钱,但比起被人拘留或通知到学校和家里,总要好些。
“啊?我们本来才多少钱啊。我跟你说啊,这帮人指定是互相勾结的,查什么证都是假的,借机勒索我们的钱才是真的……”张云霞一想平白让人要去五百块钱,就心疼的忍不住义愤填膺。
“算了,这社会就这样,比起被拘留和通知学校家里,花五百块钱也不算什么,就当咱没挣,咱丢了,行吧?”毕竟是男生,遇到这种事分得清轻重缓急,知道不破财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不管是于法还是于理,自己都处于劣势。
“唉……”张云霞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知道除此也无计可施了,身份证还在人家那扣着呢,自己再怎么挣扎也只有发牢骚的份儿。
这还没进入社会呢,张云霞和李建港便已经窥见到了社会的险恶和复杂,人情面子、权钱交易……
那房主的侄子果然言而有信,俩人的身份证很快便赎了回来。后来,才得知,这个侄子原来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跟派出所的人却总是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
张云霞和李建港越发明白了,在整件事中,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