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想我那亲爹虽然不是权倾朝野,可依这祖上资历,那还真是声名显赫,又有这样一张免罪文书,那哪里是什么免罪文书,分明就是一块免死金牌,不知会被多少人给羡慕嫉妒恨了。
“芸儿,你可知道就在你爹娘大婚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刀老庄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愿闻其详。”我说道。我此时已经被我亲爹亲娘的身家过往雷的如石钟在坐,哪里还有什么鼻涕眼泪,连激荡不已的心情也仿佛暴风雨前最安静的时刻了。
“在你爹娘大婚当日,皇帝处斩了被贬为庶民的齐王,并亲自监斩。”我的眼睛瞪得似牛眼,心跳如钟摆。偶滴个神呀,老虎终于发威了。
“自那日起,皇帝亲自赐婚与梅雪和欧阳莫及,又亲自监斩了手足齐王,自此性情大变。凡以往与齐王密切者无不受此事连作,一向以性情柔善,儒气十足的皇上,突然间变得专横跋扈,阴戾乖毒,满朝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可是鲜有人知,皇帝由此性情突变,却是因为恨极了齐王,若不是他从中横插一杠,梅雪又怎么会被其父逼得逃离御史府,如若梅雪从未过离开过御史府,又怎会巧遇歹人,又怎会幸得欧阳莫及相救,如若不此梅雪又怎会下嫁于欧阳莫及,此齐王不杀不得以平复君心愤恨,皇帝顾念手足情深,对齐王处处忍让,极限以至,齐王大限之期也随之而来。他是将此事的始作俑者归结了齐王。
自此之后咱们的这位皇帝性情怪僻,很少人敢擅自揣测圣意,因为十之八、九是猜不准也模不透。皇帝连手足齐王都能够连眼都不眨的除而后快,何况与他毫不相干的欧阳莫及。你娘下嫁与你爹,皇帝心中愤恨之心自是难以平复,如果没有太祖圣谕,恐怕你爹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就只如此皇帝还是没有放过你爹。
江湖传闻当今皇帝慕恋梅雪美色,又痛恨其宁愿下嫁欧阳莫及也不愿进宫为妃,皇帝对其由爱生恨,又憎恨欧阳莫及明知朕之心意,偏要横刀夺爱,在又忌又恨双重愤怒之下,当今皇帝君天佑暗中勾结伏魔神教余孽,在你出生不久,正是你百岁之日,于一夜间在神剑山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毫无防备之下,投毒暗害灭其满门,甚至连一婴孩也不放过,其手段惨绝人寰,无不骇人听闻。”刀老庄主说完长叹一声,一手关爱的抚上我的肩膀。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我已不知伤心为何物,世间怎会有如此狠毒之人,而这个人又是身在铜墙铁壁之中,身为浩浩天地九五至尊的皇帝,这叫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如何替欧阳一族满门伸冤,如何替这一百七十九条亡灵雪耻仇恨呢?我心痛如绞,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如此的渺小,我痛又亦何?恨又亦何?我穿越千年,来到这异时空大陆难道就是为了寻得这样的结果?明知仇人是谁,我偏偏奈何不了,谁让人家掌管了万万人的生杀大权?谁让人家生来就是九五至尊?
刀老庄主见我如此痛心疾首,婉言劝道;“芸儿死者已矣,切莫伤心过度,伤坏了身子,郎中说你已不可情绪过当起伏,你若如此心痛过度,这叫你死去爹娘的在天之灵也是难以安息呀。”
“满门一夜被灭,这如何叫我能平心养身,明知仇人是谁,却不能将其手刃,又如何叫我有脸面去见欧阳一族满门的列祖列宗?”我痛心疾首,声泪俱下。
刀老庄主沉默了许久,捋了捋胡须开口道;“芸儿要报此仇……并非不可!”
空气凝结了半天,我却如石破天惊般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要报此仇并非不可?’
“刀伯伯何出此言?”我抹去眼泪,立刻问道。
“你太祖父欧阳煜以一柄阴阳剑横空出世,而又开疆破土一统西广,你欧阳家阴阳剑法独步天下,你若能得到此剑,领会家传剑法的真谛,伯伯愿协助你早日雪耻家仇,以慰族人在天之灵,老夫对梅雪爱慕有加,也算了了老夫的一腔心愿。”刀老庄主哽咽道。
阴阳剑,阴阳剑法,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心中一惊,虽然杜撰身世是假,可是所知实情确真,仙境中的女乃娘也只告诉了我这么多,灵婆又不肯透露只字片语,我身上的证物也只能证明自己是欧阳芸儿的真实身份,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这叫我如何是好?我心中思绪百转。
刀老庄主见我沉默不语,目光凌乱,不知作何他想,沉默了片刻言道;“芸儿,伯伯所知已是知无不言,言而不诲,全盘告知。芸儿身体欠佳,还是多多休息为妙,切莫在伤了身子。”刀老庄主目光中闪着关爱之情。
恰在此时,庄内的丫鬟送来了我的汤药,在刀老庄主慈爱的关注下,我捏着鼻子强忍着中药的苦涩喝下了郎中给我开的药。小丫鬟取了我喝干药水的空碗退了出去。
刀老庄主慈父般拍了拍我的肩膀,“芸儿,事已至此,万事看开些。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记着伯伯说过的话永远做数,什么时候你要是有了打算,只需知会伯伯一声,伯伯愿倾整个御韧山庄之力,协助芸儿以血家仇。”刀老庄主略略沉默,“当然,一切还需芸儿将身体养好,方才有计可施。这大半天的时候,想必你也累了,伯伯不再打扰,你且好好休息,切忌养好身体要紧。”说完刀老庄主转身便要离开。
“谢谢刀伯伯!”我内心感慨万千,幸得遇此善人,如若不然我何时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和家中的一切变故?
刀老庄主和善的笑了笑,待走到门口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芸儿的真实身份可还有人知道?”
“没有。”我答道。
“慕容贤侄也不知晓?”刀老庄主接着问道。
“啊,慕容公子?”我羞愧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初见伯伯时慕容公子为我解围,知道的就是那些。”提及慕容公子我羞愧的脸颊烫的如同发烧,他如此诚心待我,而我却是谎话连篇作为回报,这叫慕容公子情何以堪。
“嗯?果真?如此甚好。”刀老庄主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芸儿孤身在外,江湖险恶,不可不防。记着你是欧阳莫及遗留的唯一血脉一事,切莫不要再轻易地与他人提起,即使是慕容贤侄也是如此,你可一定要切记在心。以后在人前为防万一,你还是称我庄主,无人之时就叫我伯伯吧。”刀老庄主语重心长的说。
刀老庄主走后,客房中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不知真相时心急如焚就想寻得当年实情,一但一切往事原委就这样血淋淋,悲切切的摆在我的眼前,却让我犹如千斤灌顶,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我躺在床上愁绪万千,辗转反侧,不多时兴许是药劲上来了,忽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便沉沉睡去。